局限在十几道城门附近,以及城墙顶端。至于墙体,夯土还是暴露在外。若是能用青石砖包起来,就是面对霹雳砲,也能安心。
看到这些奏章,赵顼为此下定了决心,还是早点将韩冈调回来,让他留在河东,还不知会有什么事。可对于是否要增筑东京城,却还没有定下来。
东京城墙是四年前才修建完成,这时候又兴工役,京畿百姓和在京的厢军的怨言恐怕不会小。而且钱粮还是要多留一点才能让人安心。要想收复燕云,再多的钱粮储备都只会嫌少。
收复燕云,赵顼不会急于一时,但他也没打算拖到十年之后。赵顼绝不愿意守着如今用岁币买来的和平。收复幽燕、云中,是他的毕生所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心甘情愿。
要将新近得到的甘凉、银夏的州县初步安定下来,需要大量的移民和屯垦,就算动作再快,选用的官员举措得当,也差不多要五六年的时间。等到五六年后,西北稍定,那时候,差不多可以筹划对辽国开战。
赵顼回头看着张挂在殿中一角的舆图。从河北进攻,最大的问题的就是兵力移动不及辽人,粮草又转运不济,但对于这样的困局,眼下也有了应对的手段。
不过赵顼现在最想的并不是在河北铺设轨道,而是平行于汴河,从亳州将轨道铺到开封。
尽管这些年来,借用雪橇车,冬日依然可以利用汴河运输。但冬天在汴河上使用雪橇车的成本太高,且限制很多。如果天气不够冷,汴河水不封冻,雪又不足的话,就只能坐等老天赏脸。从时间上看,从十一月汴河封口,到来年二月重新启用。漫长的一百多天里,真正供雪橇车安稳运行的也就一个多月到两个月的时间。
如果能换成轨道,那么情况就两样了。至少不用再靠天吃饭,不论冬夏,都能派上用场。而且比起谁都能利用、无法稳定控制的水路,改成轨道之后,不但抽税查税方便,还能多饶一笔转运的费用。汴河北段这些年因为黄河泥沙涌入的缘故,河床越来越高,在汴河中的船只,比堤外的房顶都高,
就如方城垭口处的轨道,双线加起来也不到百里,但平均每个月的收入,稳定在三万贯上下,就算维持这条轨道的费用,一个月也要近五千贯,但利润是成本的五倍,这样的买卖,可以说是一本万利。以眼下的收入水平,只要再有两年的时间,就能彻底的收回了当初修造江汉漕渠所有的投入。
何况这还没有将多了一条联系南方的命脉,给京城带来的好处算进来。且有了江汉漕渠,开发荆湖可是更加方便了。
由谁来主持兴修亳州到开封的轨道,从沈括开始,赵顼已经在纸上写了七八个人名出来,但自始至终,赵顼都没有将韩冈的名字书于其上。
天色将晚,赵顼方从崇政殿中出来。站在殿门后恭送的内侍不是过去的那个身材高大,形似武夫的童贯。童贯办事不力,已经给发派到江西的洪州做走马承受了。但新来的黄门,却比不上童贯心思灵动,除了勤勉,也没有别的能力。
这几日,唯一的儿子赵佣又生了病,赵顼从崇政殿出来后,没直接会福宁殿,而是先去探望儿子的病情。
专职照顾赵佣的老宫女,在宫中被人唤作国婆婆。见到圣驾亲临,连忙带着宫人跪拜迎驾。
儿子在房里面病着,赵顼没耐心顾这些俗礼,急着问道:“六哥怎么样了?”
“回官家的话,喝了钱太医的药,已经能睡得安稳了。”
赵顼稍稍放心了下来,钱乙是小儿科圣手,他开的药不会有什么问题。
“今天有谁来过?”赵顼又问道。
“就朱娘子亲自来过。太后、圣人、大刘娘子、小刘娘子、刑娘子,都遣了人来探视。送来的药也都造册后收了起来。”
赵顼听着点了点头,唯一的皇嗣病重,除了生母能来,其他人都不得不避嫌。
‘也是六哥儿体质一向虚弱的缘故。’大宋天子暗叹。
从胎里出来,就没少病过,不论是穿多了或是穿少了都少不了生上一场病。一个痘疮,身体壮的小儿能撑过去,如赵佣这样的体质,只有夭折的份。种了痘之后,至少放了三成的心。只是会造成小儿夭折的疾病可不止痘疮一种。
韩冈提出了免疫法的理论。依据这个理论,所有得过之后就不会再犯的疾病,都有可能跟牛痘一样来事先预防。为此,赵顼给厚生司和太医局的钱从来都没有节省过。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看到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