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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夏入秋,几乎就是转眼间的事,由秋入冬也是犹如飞一般的迅快。
天气一天天的转凉,院中的落叶也一日多过一日。落叶多了,总免不了有人会想到废物利用一下。
宣徽院的隔壁是群牧司。韩冈所在主院的隔壁,便是群牧使的公厅。除了韩冈担任同群牧使的那段时间,群牧使的公厅一天下来,有主人在的时候并不多——群牧使一向是枢密院都承旨兼任,群牧制置使更是枢密使或是枢密副使的兼差。
这时候,群牧使也照常不在。不知那边的官吏趁机在烤些什么,香味都飘到了宣徽院这边来了。
“群牧司在闹什么?”
时近傍晚了,乍闻到香味,沈括立刻就感到自己肚子饿了。由于要自重身份,口气就变得很不快。
“三班吃香,群牧呢?能吃什么?!”
韩冈放下手中笔,对沈括笑说着。
“玉昆。你也是做过群牧使的。这样说可不好。”
苏颂也从文稿中抬头,顺便摘下了眼镜,揉了揉酸胀的双眼。
“现在又不是了。”
韩冈望了望对面,可能是故意选了树下生火,烟气被树叶分散后就变得淡得看不清。
沈括转向苏颂:“子容兄,你也不管管?!”
苏颂摇摇头:“那是薛师正的差事,不好插手。”
“韩冈倒想起幼时了。扫起树叶,瞒着父母烤东西吃。”
韩冈说道。想当年他也是这样烤过红薯和玉米的。
“哦,不知那时候玉昆你烤的什么?”苏颂饶有兴味的问着。
韩冈心一跳。红薯、玉米这个时代可没有。想要引进,却隔着万里鲸波。他摇摇头,“还能是什么,野兔,山鸡,还有黄精、山药。都是些野地里找到的。”
并不是韩冈信口开河,也是在他的记忆中,他的两位兄长都曾经带着还年幼的他出去抓过野味,也掘过一些山珍。
不想在这事上跟人多说,韩冈又道:“不如让人端些菓子过来吧。对面在吃,这边肚子也饿了。”
“也好。”苏颂点头,老实不客气的又道,“再来些茶。”
“存中你呢?”韩冈又问沈括。
“一样吧。”沈括道。
很快,三名大臣便就着茶,吃起了糕点。下午茶的时间,公器私用的‘《自然》编辑部’也轻松了下来。
第五期《自然》正在编纂中,沈括和苏颂都是为此而来。有了两人的帮忙,这一期的质量又上升了一个台阶。不过审核和校对的工作,依然繁重不堪。
韩冈、沈括和苏颂都提过,是不是该培养一批编辑来代替自己,处理一下基本的文字工作。可即便是最基本的文字修改,也需要足够的科学常识,有这方面能力的士子,比三条腿的蛤蟆还少些。不论是韩冈还是苏颂,都不放心将这方面的工作交给外行人。
到现在为止,也只是培养出几个拆信的文书,让他们检查以稿件的名义送来的信件里面,到底真的是稿件还是别的无关之事。
沈括又吃了块绿豆糕,用浓茶清了清口。指着桌上的堆成山的稿件:“也不知要几天才能看完。就像沙子里掏金子,一天下来也不一定能淘到几粒金砂。”
“这事要有耐心。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真要等到开花结果,就像玉昆之前说过的,”苏颂冲韩冈笑了笑,“要穷十年之功。”
“要真的有十年功。存下来的稿件怕是要堆满几间屋子了。”
沈括看了眼地上存着废稿的木箱,被他们三人集体否定的稿件,全都会丢进这个木箱中。箱中积存的稿件有上百封之多了,但没审核的还有更多。
《自然》已经到了第五期,前几期所引发的回应也越来越多了。如同潮水,涌向了京城。投稿络绎不绝,在剔除了近三分之一,求官、讨好、申冤、求助,以及满篇诗词歌赋的信件之后,剩下的投稿依然有五百余封。而其中有价值的,其实不及十分之一。
前几期被淘汰和录用的投稿,都按照时间和录用与否,分别打包存放了起来。并不会销毁掉。但时间长了,就免不了像沈括说的一样,堆满几间屋子。
“几间屋子的事还好说。”韩冈说道,“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信,现在能给《自然》投稿的,率为有心于格物之辈。不论本心为何、见识高低,都是值得鼓励的。像这样只是收下就没了回音,说起来有些伤人心啊。”
“那怎么办?又不可能一个个都回信。每一期最后都说了抱歉了吧?”
按照韩冈的提议,现在都在每一期最后一页刊登致歉声明,对无法回信表示歉意。不能回信也许是现实,但人心必须要考虑到。
苏颂也摇头。一一回信的确不可能。他写想勉励那些有心格物却不知从何入手的投稿者,但现实的情况不允许。
如今私信,绝大多数都是托人转交。有的是拜托亲友,还有的则是借助稳定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