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年的那个春天,对于郝俊略显单薄的记忆来说,却是沉重太多太多。
父亲郝跃飞突如其来发生地变故,打得母亲余芳和他措手不及,而后便是几乎支离破碎的家庭。
郝俊已经记不太清了,他是如何浑浑噩噩地度过了那段日子,又怎么在坚强的母亲的坚持下,走进那略显严肃的中考考场的。
细细算下来,从那一年开始,父亲的入狱,母亲的哭泣,直至后来郝俊彻底地叛逆与落寞,这个家庭居然从未经历过一次笑颜。
不过,郝俊重生了。
曾经经历的苦难,曾经的无奈,曾经的叛逆都在他的行动下开始悄然发生着改变,生活也朝着他和父母向往的方向前进着,就像他当初立下的誓言一言,他要让他的梦想和父母的梦想一起起飞,飞到所有人都不曾到过的地方。
正当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时候,却突然间发现这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有心人在布局一场大大的棋,而父亲郝跃飞也是那棋盘上一粒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棋子。
这无疑成为重生以来最大的危机。
万幸的是,他也在这盘局外,可以不动声色地看着棋盘,洞彻每一步的先机。
郝俊安置好了秦梓,就直接跷课赶回了凤塘区。
见到郝跃飞的时候,郝俊才放下了心。
曾几何时,他也曾这般放心不下这个家。
郝跃飞的头发杂乱无章,身上的夹克似乎许久未曾换过,万分疲惫的模样。
只是那曾经浑浊如老农般的双眼此刻依旧精光闪闪,郝俊甚至从中发现了一丝自信俨然的气度。
世事磨练人,即使作为儿子的郝俊,发出这般的感叹有些不伦不类,但郝跃飞终归在不停地磨砺着。
郝俊兴许能够改变他们的人生,却无法主宰他们的人生。
吃完晚饭,郝跃飞很快就走进书房开始忙碌,郝俊便趁着他关门的间隙钻了进去。
“臭子,本事越来越大了,都快中考了,还敢跷课,你老妈这阵子没工夫管教你,不过你可是当初起了誓的,若是不成功,你老子我可保不了你!”
郝跃飞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老爹,儿子来给你当参谋来了,你倒好,没见过这么打击人的!”
他掩上房门,苦着脸道。
郝跃飞脸色一肃:“你还是多用心在学习上,我工作上的事情少操点心,终究还是你的前途重要一些!”
他的内心微微感动,儿子已经长大了,不仅眼光过人,更懂得关心父母了。
“老爹,咱能不能别弄那么煽情,你儿子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郝俊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冷战。
郝跃飞大笑着赏了他一个爆栗,”臭子,说说吧,这回特意回来,是来指点你老爹的?”
“就是想问问刘产的事情!”
“刘产怎么了?”郝跃飞疑惑地反问道。
“老爹你现在不是在查那个收费站里的蛀虫吗,没牵扯到刘产身上?”
郝俊纳闷了,难道他的猜测有误?
“是有不少!可刘产被抓了,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也就没太放在心上,主要的还是要揪出那个人来,不然可无法向顾站长交待!”
闹了半天,郝跃飞还在揪着芝麻,丢了西瓜。
“老爹,那份账本资料,您没有仔细推敲推敲?”
郝跃飞一脸茫然。
“你们上次不是见到顾叔叔了吗?他就没说点什么?”
郝俊悄然理着思路,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顾站长只是说,先不动,看情况!哦,对了,他问了我几个收费站财务支出的问题,我看看!”他从一些资料中找出了先前郝俊偷换的账本,神色似乎越来越凝重。
他盯着儿子的眼睛:“名目都是区基建!”
“基建的事,这位刘书记也插手?”郝俊奇道。
“不是这么个理,问题是近来区里没有大的基建项目,连的都没有!”郝跃飞开始慢慢地将所有的线索都推向刘产。
“顾叔叔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收费站里的蛀虫,他的矛头直指刘产这位区委书记!”郝俊笃定道,眉头却皱得紧紧的。
好个年轻的顾凯凡!
郝跃飞倒吸一口凉气,那个在他心目中温文尔雅,年轻聪慧的顶头上司,魄力和心机居然这般可怖。
“那马书记,怎么?”郝跃飞讶然,如果按照这么分析,马如龙和顾氏在刘产案件的态度上不应该有冲突啊!
“老爹,因为除此之外还有布局的人,而顾凯凡顾叔叔几乎瞒住了所有顾氏的人,好可怕的心计!”
郝俊也不得不佩服顾凯凡的勇气,如果没有他的及时偷梁换柱,那么他就将会被没有预料的暗手,彻底打入牢狱,这是一场巨大的赌博,顾忠平怎么就会同意他冒这么大的风险?
郝跃飞终于体会到官场这个圈子的恐怖之处,到处都是机锋,到处都是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