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开着一辆在南京很普通的大众迈腾,穿的也是普通品牌的衣服,但却照样可以让无数的女人投怀送抱,让无数的所谓成功人士卑躬屈膝,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有一个级别虽然不高但却掌握着实权的老子?薛洋内心没由来的有些没底,他在害怕,据说那个自己刚才叫了好几声王叔的年轻人,在华亭刚刚上位的时候就扳倒了华亭的市委副书记方衡,来到金陵后,原吴越政法委书记吴青山也因为他而被调到了京城在人大任闲职,那可都是省部级副省部级的大佬,而且背后都是有靠山的,如果王复兴将目光瞄准了自己的父亲
薛洋顿时一身冷汗,对自己在洪楼会馆时的莽撞,也第一次升起一种懊恼和后悔的情绪。
薛明礼冷哼了一声,看了看站在附近的李茜,犹豫了下,挥挥手道:“小茜,你回去上班吧,以后记得要谨慎一些。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骄傲一些没什么,可若是一味的目中无人,是要吃亏的!你回去好好想想。”
李茜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失魂落魄,走出了特护病房。
房间内,只剩下一对父子,相互沉默。
薛明礼站在窗边,将窗户打开,掏出烟点燃了一支,刚想说话,薛洋放在床头的手机就突然响起。
完全是出于直觉,薛明礼眯起眼睛,淡淡问了一句:“谁的?”
薛洋拿过手机,看了下号码,微微一愣,道:“是老洪。”似乎是怕薛明礼不明白老洪是谁,他语气顿了下,继续道:“洪月松。”
薛明礼脑海中飞速转动,瞬间转过了无数的想法,最终转过身,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低声道:“按我说的做。接电话,然后继续表达你对王复兴的不满,并且告诉他,我现在很生气,近期就会对王复兴展开行动,先稳住他,不要问为什么,照做!”
薛洋迷迷糊糊,疑惑的看了父亲一眼,却没有违背他的意思,接通电话跟洪月松聊了两句,等对方主动将话题转移到薛明礼态度上面的时候,薛少立刻开始了他的本色发挥,先是大骂了王复兴一通,然后又按照薛明礼的吩咐说明自己父亲就要采取行动,最后又是大家都是朋友不会让你白受委屈云云
阴冷的语调,咬牙切齿的神色,完全就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打电话来表面上是关心薛洋身体实际上却是来打探局长态度的洪月松丝毫没有察觉自己上当,聊了大概十多分钟后,终于心满意足的挂掉电话。
“爸,你为什么要我这么做?是不是老洪有什么问题?”
薛洋摆弄着手中的手机,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薛明礼一阵头疼,似乎对儿子的智商颇感无奈,冷笑道:“不是他有问题。是你有问题了!洪月松能不能活过今晚都很难说,你这边如果透露些什么,没准他收到了什么风声就会提前跑路,王复兴要除他,你却把他放了,那我夹在中间,岂不是里外不是人了?”
“除了他?爸,你要帮助王复兴除了老洪?我们都在依靠唐家,是一条船上的人,你”
“老子不是你爸!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想问题?啊?能不能?”
薛洋下意识开口说了一句,只不过还没说完,就被薛明礼的咆哮声打断。
可怜的薛少顿时闭嘴,眼神茫然,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模样。
薛明礼眼神闪烁,坐在床边,看了儿子一眼,轻声道:“你爹我就这么点出息。快五十岁了才做到市局局长这个位置,薛洋,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级别?金陵市局的局长,一般都是要入常的,在副省级的省会城市进了常委,那就是正厅级。我现在是局长,但常委却没有我的名字,懂了?副厅。我们靠着唐家,没错,但我这辈子,估计也就是个正厅。你呢?大少爷?哼,亏你也好意思说的出口,你算什么大少爷?我这个级别,在三大家族的斗争中,充其量只是个棋子,而且还不是分量最重的一颗。你整天喝酒吃肉玩女人,我的压力你能懂吗?我也不瞒你,我在跟王复兴合作。不进市委,下一步就是公安厅,然后直接进省常委,你想做大少爷,可以,别为非作歹草菅人命就行,混黑?你真不是那个料子,也让我省点心。但最好你能跟王复兴打好关系,唐家给不了我的,他能给,我跟他称兄道弟,让你叫他一声叔,还来一个副部级甚至将来是正部级的老子,亏了你了是不是?”
“我”
薛洋几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尽管告诉自己不能没有骨气,但却还是忍不住幻想自己的父亲成了省委常委后的自己所处的美妙场面。
那是他们一家人做梦都想得到的位置,看父亲胸有成竹的语气,似乎已经摆在他们面前了?
薛洋不停的深呼吸,内心剧烈调动,有狂喜,有激动,内心深处,还带着一丝并不明显的屈辱和恐惧。
那个刚才自己咬着牙喊叔叔的同龄人,他能带着自己一家人走到一个大多数人想都想不到的高位上面。
自己还恨他吗?
叫他一声叔叔,冤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