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环顾一周道;“首先,由官府牵头,众个推举出最诚实可信的一些士伸,我们共同成立一个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将市场上流通的所有票券,按照其数量与商家的偿付能力以及发展前景,分门别类,定出每个商家应该承担的总债务”,
“然后成立一家专门的银号,命每个商家都存入其总债务的一半金额作为保证金“他们寅吃卯粮得来的钱,其实是各位的,是老百姓的,让他们只拿出一半来解决债务危机,已经是极大的优待了”,李尘沉声道:“然后由新成立的委员会,负责对所有缴存的资金进行集中管理,这些钱将用来集中调配,平抑物价,当已缴存商户出现兑现困难时,用其保证金偿还,如果其保证金还不够,可以用其有价资产作抵押,动用共同款项代为垫付,但必须事后及时补缴,否则资产将被没收”,
“并且加入的商户,若新发行票券,必须经委员会审批,并交足保证金”。
李尘接着道:“委员会只对商户如实注册、缴存的债务负责,除此之外、不予负责”,
“如此共同承担,便将风险分散,除非全面爆发危机,一半以上发行票券的商号同时面临倒闭危险,否则这些票券就是安全可信的,也是有价值的”,李尘沉声道:“事实上,有官府和诸位的通力调控,这种情况,不会发生的,如此,诸位资产的安全性便大大提高,且不用诸个花额外的钱,诸位意下如何?”众人交头接耳,感觉这法子颇为可行,前景十分光明,但是如此重大的事情,是不可能一下子答应下来的,都纷纷道:“我们都觉着很好,但还得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尽快给您答复”。
李尘知道不可能一次达成,点点头道:“不要忘了,时间不等人”,便让彭科将他拟定的‘证监会说明书”每人发了三份,让他们回去尽快商量,知道大人这是送客了,众人纷纷起身告辞,但言谈举止间,还是掩不住的失落……原先笃定发财的东西,竟然如泡影一般虚幻易碎,虽然‘凶,八以竹救法子,但还不知道中不中用,让人怎能不揪心?
彭科和冯天化代替他出去送客,李尘则目送着所有人离去,待看不到人影后,他便如掏空了一般,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其实压力最大的一个,就是他!而不是那些还懵懵懂懂的财主们,“正所谓众人皆醉我独醒,没有人能帮他分担,所有的压力都只能一人扛着,实在是太累心了………摘下头上的乌纱,才发现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李尘将帽子搁在面前的地上,便呆呆的在那出神,直到送客的彭科和冯天化回来,还看到大人一脸木然的坐在那里。两人赶紧上前弯腰慰问道:“大人,您怎么了?”李尘没有看他们,而是愣愣望着远方,声音低沉的问道:“你们说,这一关我要走过不去,是不是我的梦想就全完了?”两人面面相觑,心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当然不会如实回答,而是轻声安慰道:“大人今天的表现十分精彩,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方方面面前考虑到了,没有谁不能接受,所以肯定可以成功”。
“不见得啊。”李尘自己却没自信的摇摇头道:“我现在说的再逼真,也还没有成为现实,而人这种东西,往往都是要亲自吃过苦头,才会悔不当初的。”说着拍一拍左右道:“都坐吧,站在那儿和门神似的”。
两人呵呵一笑,便坐在李尘左右两边,也将乌纱摘下来,搁在面前,与李尘的帽子整齐排成一行,三人坐在门槛上,正好将一个门框坐满,下人们都很伶俐,看到如此另类的一幕,全都无声息的散去,整个二堂里静悄悄的,便只剩下三位大人,寻思片刻,冯天化道:“大人,第二遍听您讲了‘证监会,的构思,越发觉着您的思虑之深远,何止超越年龄,简直超越时代,除了天有没法形容了”。
彭科深表赞再道:“确实”,
李尘被他俩逗笑了,骂一声道:“少拍马屁,我吃多少干粮,自己最清楚了”,冯天化呵呵一笑,马屁拍完了,自然要说点正经的:“但是光把这些人说服了,恐怕还不保险”,说着压低声音道:“真想解决问题的话,还得把他们后面的那些贵官家说服了,虽然大家都知道两者脱不了干系,但那些人自欺欺人的遮遮掩掩。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彭科郁闷道:“归根结底,书香门第用的了银钱,问不得铜臭,所以跟他们说也白说”,“这不是又想当**又要立牌坊么?”李尘苦笑一声道:“但该说还是得说,明天我去彭家王家,后天去陆家潘家,尽人事听天命吧”。
大清朝对私人财产的尊重和保护…当然是官绅家的,甚至是李尘那个时代也不能企及的,无缘无故的抄家,会遭到上下一齐反对,最终反受其害的!所以即使金刚护体,不惧水火的沈六首,也只能耐下性子,一家家说服,而没法简单粗暴的直接下令,一想到要面对那些盘根错觉的老家贼,李尘就感到一阵阵凄凉,长叹一声道:“咦,微斯人,吾谁与归?”“下官”,冯天化呵呵笑道,“还有下官”,彭科也笑道,李尘看看左边的老夫,见他一脸的坦诚,再看看右边的小彭,见他满眼的坚定,自己却摇头笑笑道:“太危险了,还是跟我划清界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