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敏放下手中黝黑的铁胎弓,面无表情,瓮声瓮气道:“这就是威武不能屈么?”
威武不能屈是一门流传颇广的玄术,靠激发血气与灵蕴混合,外放成罡气,笼罩周身,宛如一件精良的盔甲。这法术易学难精,能像曹文用这般练到“凝气成金”的人也是凤毛麟角。绝大部分人都只是学个吐纳法子,让肌肉更加坚韧一些罢了。
曹文用久经战阵,又不是第一次中箭,身形晃了晃,任由这箭留在身体里,举刀立了个门户。
钱逸群不懂刀法,只见李岩他们不敢上前,便知道这曹文用即便受了伤,威慑仍在,未露破绽。
曹变蛟在林子里听到外面乱箭齐发,又听到一张重弓后发,还有刘宗敏那震得山谷回响的大嗓门,一颗心早就飞了出去,恨不得当即挥刀与乱贼决一雌雄。正所谓心有余而力不足,此时他腹内绞痛,双腿发软,任由牙齿磨成粉,却连站起身都做不到。
“带他走。”李岩挥了挥手。
刘宗敏刚踏出一步,便听到一声干咳,硬生生收住了脚。
“貌似我才是这里的主人。”钱逸群盯着刘宗敏,手掌虚托,让人以为他随时都会扔个闪电球出来。
李岩朝钱逸群打了个躬,道:“我出发时,高老师说:‘若是钱逸群出手阻你,只问一句:还念传术之情否?’钱兄,敢问一句,还念否?”
“如果我还念这情,是否就要让你们带走曹文用、曹变蛟叔侄?”钱逸群反问。
“正是。”李岩说得斩钉截铁,“曹家这两员虎将落在我们义军手里,无疑是断了曹文诏一条臂膀。若是钱兄还念旧情,便请一旁冷观罢。”
钱逸群微笑道:“虽然高老师传我小六合诀是因为我讨来天命丹救他,不过我还是承他教导之情。”
李岩松了口气。
钱逸群大大喘口了气,继续道:“不过,曹家这两人你不能带走。”
“为何!”李岩刚吐出去的气又吸回肺里,叫道,“我记得钱兄也说过,不愿做朱明的孝子贤孙,何必逆天下大势而行呢!”
“我一个道人管什么天下大势?只因曹氏子弟在关东抵御建奴有功,我不能看着你们断了我汉家天下的栋梁。”钱逸群正义凛然道。
李岩脸上阴晴翻转,突然笑道:“钱兄过虑了。想建奴不过鼠辈而已?之所以为患日久,实在是边兵怯战,望风而逃。只要我义军得了天下,覆灭建奴不过是反手之间的易事!”
钱逸群微微摇头,心道:十四年后李自成兵败一片石,这可是历史证据。更就眼前看,曹文诏带着关宁铁骑入关剿匪,农民军如此紧张,可见现在也不是边军的对手。
“秀才,时辰不多了。”红娘子整了整手里的软鞭,低声提醒李岩道。
李岩点了点头,朗声道:“钱兄,既然念情,夫复多言?”
“我更念高老师解惑之情。”钱逸群敛容道,“当日我问老师,天命可违可变否?高老师说:交关之前,一念摇摆便是一个新天地。道人不才,总算还记得老师教诲。刚才小小犹豫了一下,所以在另一个天地中已然让你带走了曹家二人,也算我还了高老师的情。至于这个天地,你们还是自己走吧。”
李岩在义军之中是第二号的智囊,若论口才更是无人能出其右。听了钱逸群这番诡辩,他却是彻底无语。姑且不说是否有另一个新天地应交关感念而生,就算真的生了,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可偏偏钱逸群又说得如此坚定,让他不能辩驳。
“既然如此,在下只好得罪了。”李岩往后退了一步,“抓了他回去!”
红娘子软鞭出手,如同蛇信一般飞向曹文用。
曹文用刀面一转,啪地一声打开软鞭,脚下一错,不退返进,朝刘宗敏劈去。
“雷来!”钱逸群暴喝。
手中电球应声而出,轰向李岩身后的刀牌手。李岩知道这些藤木盾牌挡不住这个电球,手中折扇一挥,荡起一层灵力,挡在电球之前。
电球破开灵蕴,爆出一层层灵力涟漪,最终消散在无相丝织成的扇面上。
“我们走!”李岩大喊一声道。
钱逸群心中好奇,自己这招貌似对他没有造成什么麻烦,怎么这就要走?刚才不是你要打的么?不过既然已经开打了,总得有个让人满意的结果。哪怕是输的一方说两句场面话,也要比这个“我们走”要好看的多。
“雷来!”钱逸群甩出一个电球,扔向李岩身后的刘宗敏。
刘宗敏本已经要退走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电击打得瘫倒在地。他到底皮厚肉糙,只是略一抽搐,勉强能够站立起来,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只是被这电球打中之后,头发焦黄直竖,满脸焦黑,万分狼狈。
“你个小贼!”刘宗敏大怒,从后腰抽出两柄长刀,便要朝钱逸群砍去。
“宗敏快走!不可耽搁!”李岩急忙叫道。
刘宗敏双目赤红,哪里肯听,叫道:“先杀了这小贼不迟!”
钱逸群不会武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