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虚照影阵并不是杀阵,它只能不分敌我的困住阵中人,没有任何杀伤力。它更像是一个勋章,除了证明主人的英勇辉煌,用处有限得很。
然而在有限的用处之中,最大的闪光点就是“反客为主”。
主客之势常常发生变化,而此阵就是最佳平台。用得好就是妙手偶得的乐事,用得不好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今刘宗敏一个人拖住了归家院最强大的战力,外面又以有心算无心,用一帮好手对付寻常打扫的杂役,可以说已经成功地变客为主,占据了主动。
“归家院在外院的那些仆役,真是白死了。”周正卿小声对钱逸群道,“我知道的,都是附近的住家,连杀口猪都杀不了。”
钱逸群道:“你不出去帮忙么?徐妈妈或许日后还会给你打个八折。”
“你怎么不去?”周正卿反问。
“我又不常来,”钱逸群一脸茫然地看着周正卿道,“就算来了也不是我会钞。”
周正卿双目圆睁,硬吸了口气,道:“九逸兄真乃无情之人也!”
“这话说的……你跟徐妈妈这么交好,你不出个头?”
“看起来白莲妖人势大,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别陷进去。”周正卿一脸肃然。
钱逸群心中暗笑:这才是真心话吧。白莲教是冲着徐佛来的,其他人当然以自保为先。真是有趣,修了秘法还是一群软蛋,果然人言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钱逸群转念一想,这帮书生不上去添乱,的确已经算是帮了大忙。
外院的喊杀声渐渐传进了堂中,一个满身是血的老健妇踉跄冲到正堂门口,脸上不知是汗是水还是泪。她只朝徐佛看了一眼,便仆倒在地,露出后背一片血肉模糊。
钱逸群看了心中微微不忍,手指跳动,心中渐渐腾起一股杀意。
“你要出手?”李岩从钱逸群一语反转战局开始,就对这个少年上了心。钱逸群这边杀意刚刚流露出来,他便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说起来归家院这边人多势大,其实真正可以一战的人却十分匮乏。这些妓女若是照冯老先生的分类,都只能算是常人,无非从小苦练,比一般人强些罢了。她们只有组成剑阵,才能对抗刘宗敏这一级的高手。
“我可不想在这大好日子见到血流成河,”李岩正色道,“否则你们如何能撑得住这么久!”
说着,李岩罡气勃发,身上广袖大袍旋即被鼓了起来。
钱逸群一言不发看着李岩,突然转过头低声问冯老先生道:“老先生以为,我与他孰强孰弱?”
“从他刚才发出的灵蕴上来看,颇为精纯,操控娴熟,足以算得上是贤人了。”冯老先生又看了看钱逸群,“你流露出的灵蕴却是浑厚强大,可是个以力服人的?”
钱逸群微微摇了摇头。
诀咒符阵,没有一样是以力服人的。
——我能御剑却不会剑术,对付普通人还行,对付刘宗敏这样的高手肯定要吃亏。其他我还会什么?玄术易连皮毛都不算,权当学习工具,要想用在实战简直是天方夜谭。
钱逸群心中渐冷,一直以来的优越感瞬间被危机感取代。
“敢动我尊客!”只听徐佛一声娇呼,整个人朝李岩飞去。
原来李岩见钱逸群露出破绽,心念一动便要先下手为强。徐佛是归家院的主人,又是今日这祸事的导火索,自然责无旁贷地顶了上去。
钱逸群却觉得脸上有些发烧,这么一群大男人让一帮女人保护已经很寒颤了,现在自己竟然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李岩却没那么多讲究,手中一翻摸出一柄折扇,扇骨泛着紫光,显然不是凡品。
徐佛扑上去的时候手中还拿着一对长扇,到了李岩面前,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如同魔术一般将长扇变成了短剑。
两柄寒光闪闪的短剑与紫光勃发的折扇你来我往,斗得旗鼓相当。
“别出手,”周正卿拉住正要加入战团的钱逸群,认真道,“我们只是客人,这事与我们无关。”
“你没听说过正邪不两立?”钱逸群颇为诧异。
“你知道老鼠和老虎的区别么?”周正卿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打就打了。老虎过街人人喊打,但没人敢打。你说魔教是老鼠?是老虎?”
钱逸群看了看李岩,心中暗道:反正跟我比起来,这人的确算是老虎了。
不过……
我是男人啊!
钱逸群朝周正卿微微一笑,左手五指灵活扭曲,顺次捏出御剑诀。右手剑指一比,碧玉宝剑清吟一声跳出剑鞘。
“李岩,受死!”钱逸群高呼一声,宝剑朝发出叮地一声颤鸣,朝李岩飞去。
徐佛心中气血一滞,暗恼道:你既然会御剑之术,何不偷袭李岩,这么叫出来岂不是让敌人有了防备!
李岩朝后一翻,手中扇面啪地翻开,只见扇面上画着一朵怒放的金波罗花,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