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马嘶声,没有交谈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安平君,本将特奉我王之令,前来相迎。”身为岱山大营的主将,昭氏一族最为出色的昭熠之弟,年少得志的昭爀面对齐相田单之时,也难掩其傲气。他称呼田单为安平君而不是田相国,只是不想凭空矮了一辈,在他眼里,只有他的大哥才值得他尊敬,便是楚王也不行。
“劳烦将军。”对于这少年将军的傲气,早已过知天命之年的田单没有任何的恼怒。也许,在田单的眼里,面前的不过是一无自知之明的小孩,楚国将军之位多如牛毛,这昭爀不过是沾了昭氏一族的光罢了。
“安平君请。”听得名震天下的田单称呼他为将军,昭爀的脸上笑容更甚。将军之位可是他最值得骄傲的一个成就,纵观楚国先史,十八之龄登上将军之位的又有几人,此刻的昭爀下意识地将三大族的第一人忽略掉了。
看着井然有序的楚军大营,田单不由点了点头,那位昭氏一族的不世之才确有其能。想想没落至斯的楚国人才济济,三大王族各有不世出之才争夺不休,再想想齐国的将帅凋零,王族又是内斗频频,田单心下黯然不已。
来到一座大帐前,田单摒除那些杂乱的思绪,迈步走进大帐。
听得声响,正埋头看着地图的年轻人起身相迎,对着田单拱手笑道:“熠方才看得出神,未及相迎,还望相国见谅。”
“打扰上大夫之兴,单甚是不安。”面对这位刚及弱冠的年轻人,田单可不敢托大,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态度和之前对待昭爀完全不同。何况他也知道这位少年公子不宜现于人前,此次齐楚两军相合,乃是他与昭氏一族最密切的合作之事。
“相国请上座。”微微一抬手,走近田单的昭熠请对方上座。虽然他有自傲的资本,然则在这位力挽齐国于倾覆的安平君田单面前,昭熠很有自知之明,两人的境遇决定了各自成就所付出的努力,他不过是占着昭氏一族的光罢了。
“上大夫请上座。”此次合作,田单借助昭氏的地方还有很多,怎么也不可能因为这上座之位惹恼了对方,何况他们齐国本就不想做出头的辕。
“齐王乃是我六国盟主,相国代之,自需上座。”在此次对赵用兵之事,清楚目前形势的昭熠可不想做主事,更不想让昭氏一族成为众矢之的。
“上大夫三辞柱国之位,名声享誉天下,自当上座。”老谋深算的田单可不会被这两句恭维给迷糊了,若不能让楚国彻底踏上同一艘船,他可不敢保证赵国事后会不会出兵伐齐。虽说田单对自己的计策有着充足的信心,但难保会出现什么意外,那位赵国的少年将军可是几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如此,我等随意而坐便是。”暗骂了一声老奸巨猾,昭熠说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既然大家都不想做主,那么就好好商量着来,谁也别想暗算谁。
“善。”感慨了一下对方小狐狸的本性,田单点头认同了这个方案。
没有一人坐在主座之上,田单和昭熠分左右跪坐,很快便有兵士送上美酒。
挥了挥手让自己的弟弟和亲卫退下,昭熠直接说出了此次合作的方向:“相国,我两国共有大军十八万,沿濮水西进,顺流而下,三日便可抵达阳武。”
“贵国不愧为万帆之国,当今之世,唯有贵国方可在三日内将数十万大军转运千里。”听到昭熠的安排,田单眼中闪烁不定,敬佩地恭维一句,心下却警惕不已。
“相国谬赞,我大楚之地,也唯有此物方可拿得出手。”对于楚国的水运之力,昭熠与有荣焉,却依然摆足了自谦的模样。若不是为了那左尹之位,昭熠怎么也不会掺和到这场无利于昭氏的战争中。然则秦国觊觎金沙江,已让楚王越发倚重屈氏,若是他们昭氏一族再无动作,那左尹之位便要飞走了,更别谈令尹之位的争夺。
“上大夫过谦……”
相互恭维了几句,帐中的两人同时走到那详尽的地图前,一一对照着两军的布置,脸色凝重地印证着可能出现的情况,赵国可不是善茬,一招不慎便会全盘皆输。
派出五万精兵经卢城出关助魏后,田单亲率临淄大营的十万大军秘密经泰关入楚,准备联合昭氏一族的八万楚军共同出兵上党之地。
乌江之战后,田单便重新调整了战略,瞄准了那囊括高都的上党之地,而赵国觊觎魏国大河以北之地乃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即便是李御没有发现谋夺共城的好处,赵国朝堂上也会有人鼓动赵王丹,或者说,田单原本就不寄望于那三国联军能留下李御,他看到的乃是天下大局。
一旦赵国有意魏国大河以北之地,那田单便可再次合纵诸国,谋夺高都之地。那高都之石涅犹如一把无上利器,能让赵国成为称霸天下的巨人,甚或于凌驾秦国之上,届时加上赵国所处地界之便利,诸国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正如田单所料,赵国刚刚露出其觊觎共城之意,诸国便紧张不已,魏、楚、燕三国君王很快便认同了他的计策,连秦王也同意出兵助威,燕国更是屯积重兵于武阳,让赵国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