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早该出现在乔三身边的奸细,如今仍旧不见踪影……这说明安王府里潜伏着的那位是条大鱼!
看来得赶紧见上安王一面,崔琰垂眸不语,心底却做了决定。
她有个神奇的属性,那就是在涉及公事时自动进入“绝对冷静”状态。话说回来,单看谭燕这位大能在京城多少皇族权贵身边都布下眼线和奸细,甚至还通过这些人影响到皇帝的决断……对付这个人若是不冷静那绝对必输无疑。
乔三此刻猜不透崔琰在想什么,也十分识趣地闭住嘴,坐回椅子默默地按揉起腹部的伤处。
崔琰余光扫过,特地去书架上取了止痛化瘀的药膏递给自己上上辈子的丈夫,“给你。”
乔三接过药盒,略有不解,“这就完了?”
崔琰奇道:“那你还想怎么样啊?”说着,她诡异一笑,“你想躺平了任我殴打,还是干脆想我帮你‘剩蛋’快乐一下?”
这个谐音乔三没听出来,他的注意力全在崔琰的脸上——这个笑容落在乔三眼里却是无比灿烂动人,至少在他记忆里,自己这位皇后对着他露出由衷的笑容可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乔三终于从怀念之中回过神来,惆怅道:“你比九叔可好说话太多了。”他真正想说的是,你比以前也开朗鲜活多了。自己那高贵又淡漠的皇后内里原来是这般模样,前生竟全没机会体验一二,究竟是谁的过错更多些?思及此处,乔叔权也有些恍惚了。
三个月之前,乔三在崖底被部下救回,昏迷一夜之后再恢复神志之时,便被一拥而入的前世经历震惊得恨不得再昏过去,恰在此时,听说他苏醒而第一时间前来探望的九叔只瞄了他一眼,便冷冰冰道:“看来你已经全想起来了。”
乔三压了下自己的伤口,靠着痛楚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咬着牙坐起身来,承认得十分痛快,“是。”
乔浈满意于侄子如此识时务,“你是我的侄子。”
这句话乔三听懂了:因为你是我的侄子,我会保全你。
乔浈继续言简意赅,话里有话,“你也只是我的侄子。”
乔三的头脑足够他听出九叔的隐台词:如果你不知进退,我会舍弃你。
于是乔浈这简简单单的三句话就把乔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烧成飞灰了。
三皇子乔叔权将这段儿经历给崔琰一说,崔琰直接来了一句,“强权即真理。”既然国师已经明白地教训过乔三——乔三这种聪明人响鼓不用重锤,她没道理不放心。端起茶浅抿了一口,她轻声道:“你说,太子身边也有谭燕的人吧?”
“明摆着的事儿。”乔三答得爽利,“宫里是父皇的地盘,九叔不方便把手伸得太长吧?”
乔浈分明打算干预废立,这还不叫“手伸得太长”吗?崔琰忽然明悟:太子身边的问题,乔浈这是坐视不理的意思了?一会儿送走乔三,她又该和未婚夫好好交流一下了。
之后,两个人的话题转到了新式手弩之上,乔三获得了不同档次、也最为精准的武器数据,这才心满意足地告辞——皇帝和太子尚在,大家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这完全是心照不宣之事。
吩咐守在外间的庄庄去请国师,崔琰坐在案前,喝着弄琴新倒的姜茶,望着窗外开始飘起的细细雪花——拜开国国师所赐,大晋的玻璃价廉且质优,小康之家都用得起,富贵人家的玻璃无非更为纯净透亮而已。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崔琰这才发觉乔浈居然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她的身后,双手还轻轻搭在她肩上,看起来正要替她按摩肩膀,她笑了笑,“开国国师真伟大。”
“你也很伟大,”乔浈真诚道,“我以为你会好好出次气?”
崔琰伸手握住乔浈的双手,“尤其是你已经替我事先敲打过他?”
乔浈默然,他也不是很有把握,未婚妻是否喜欢他提前插手。
“谢谢你的心意。不过我一直觉得越是平静待他,就越代表我释怀得彻底。”崔琰果然如自己所说地那般语调和缓,“二哥再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你看,我连报复的意义都不复存在,又何必再为出口气这种理由浪费精力和时间呢?当然,崔家的新式武器三皇子大约是无缘拿到最新也最好的型号了。”
乔浈终于神色轻松起来,说道:“我放心了。”
崔琰当即表示了不满,“你怎么跟养闺女似的护着我?好歹我也算见过市面,经过风雨了好吗?”
“那不一样,难道受过委屈再受委屈就不委屈了吗?”乔浈想了一下,还是道,“我没孩子,揣摩不出慈父究竟是什么心情。”
绕口令居然说得如此利落,又如此贴心,崔琰觉得必须鼓励一下,“咱们生一个,你不就知道了。”
乔浈听了,嫣然一笑,“我得加把劲儿了。”
崔琰拉着乔浈的手,轻轻晃了晃,又道:“对了,太子身边有谭燕的人。”
“我知道。正是因为连身边之人是否忠心、得用,太子都分辨不成,我才觉得他不该坐上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