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进了产房,抬手就把丈夫轰出门去。
大晋的确还没有剖腹产,但宫廷中的老道太医们却懂得侧切。这个场面最好还是别让丈夫看见,万一造成心理阴影,十分影响“后日”生活。
要生孩子的老婆真心惹不起,乔浈只能站在外间,身侧伺候的内侍和仆从如流水般进进出出,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正视国师的脸色,更别提开口请他让路了。
没人上前分散注意力,乔浈止不住地胡思乱想:把那小丫头送给太子,莫非真是我自作主张了?不然怎么解释媳妇一听说族妹入了东宫的圣旨,就要生了?他仔细回忆自从媳妇怀孕他的所言所行,夫妻俩一直恩恩爱爱,莫说吵嘴,连红脸都没用过,貌似只有这一件事办得有些草率。
崔琰若是知道乔浈此刻的想法,肯定哭笑不得:天要下雨,娃要出来,我控制得了么。
不过此时国师夫人全部心思和精力都放在控制自己的下半身上了。已经生产过,这一胎显然要比生大宝那会儿顺利太多,总共也不到两盏茶的功夫,第一个孩子已经降生。
小家伙不比小猫大上多少,又全身红扑扑,万幸哭声有力,小手小脚还一个劲儿的晃悠,看起来相当健康。崔琰放心的同时,也看见了小家伙的性别,顿时万分兴奋地冲着门口表功,“小浈浈,闺女!咱们有闺女啦!”
乔浈一听,热血直顶脑门,大喜道:“媳妇,太好啦!你真棒!”
崔琰正再接再厉的当口儿,也不忘回应道:“小浈浈,你更棒!”
乔浈心说我只播种,哪敢居功,“媳妇……你的谦虚害得我好生心虚。”听着媳妇的声音,就知道这回应该生产比较顺畅,他也跟着放下了心。
刚刚赶来的大宝走到在房门之外就听见父母充满了真情却十分缺心眼儿的对话,他只想找堵墙扶上一扶。
夫妻俩隔门又喊过几句诸如“你好吗”,“我挺好”之类,崔琰便再也无暇分神,一鼓作气,生下了她和乔浈的第二个儿子,。
无需摆在一起比较,这儿子的体型比闺女大上了整整一圈儿,崔琰心说难怪怀他的时候自己爱吃橘子,害得她一直嘀咕肚里的是一对儿男娃,为这个她还跟稍微嫌弃了下自家老公,撅了好几天嘴呢。
崔琰正神游,周围伺候的丫头们帮她收拾了一番,迅速打扫过房间,通了风又点上祛味安神的香料才把在外面等得心焦的父子两个请了进来——托开国国师的福,大晋的生活水平还是挺高的,坐月子也没那么多“瞎讲究”。
崔琰一见这父子俩就乐开了:两人都换了干净衣裳,露在外面的脸和手一看就是刚刚清洗过的模样。
乔浈先冲了上来,问过崔琰的身体状况,便捧着她的脸蛋亲了又亲,直到崔琰不耐烦一掌拍了过去,“玩孩子去,乖。”
乔浈欣然领命,从丫头手里接过一双儿女,一会儿瞧瞧媳妇,一会儿颠颠孩子,这回笑出来的褶子终于能让人看出他是个中年男人……
而大宝里子再成熟,他那萝卜头儿的壳子也没人肯把一双弟弟妹妹交给他抱着,无奈之下,他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母亲的手边,特地把床头的位置留给他那个正在撒欢儿转圈儿的老爹。
崔琰揉揉大宝的脑袋,懂事的儿子十分贴心,打算转身换个姿势替母亲按摩,结果这一回头发觉母亲身下的鲜血已经浸湿薄薄的衣被。
大宝当即大叫,“见红了!来人!”
确切的说,崔琰是见大红了。
老供奉带着几位太医和他们的徒弟切脉熬药上药忙活了整整一晚,终于让崔琰沉沉睡去——而非因大出血晕厥过去,老供奉这才有胆量、有底气出来面对面色苍白的国师父子。
享受到国师父子齐刷刷地慑人视线,老供奉哪还有半分刻意卖关子的高人气度,直接伸了三根手指出来,“性命无碍,元气亏损,之后……恐不易有孕。”不出老供奉的意料,眼前的国师父子先后松了口气,再看向自己的目光也不似之前,转而带上了几分感激。
老供奉又交代了若干注意事项,便跟着前来领路的内侍到隔壁的院子休息——在崔琰康复之前,老供奉这个专职大夫肯定要在国师府常驻了。
晨光熹微时分,崔琰睁开了眼,根本无需侧头便知道乔浈就直挺挺地躺在自己身边。她吸了吸气,创口覆盖着厚厚药膏与鲜血的混合物,让自己身边都萦绕着一股令人不悦的腥苦之气,难为她丈夫毫无芥蒂地守了自己一夜,还一副生怕动作大了碰伤自己的模样。
崔琰还没酝酿好如何表达感动和感谢之意,乔浈也醒了过来,看着丈夫那灿若星辰的眸子以及相映成趣的黑眼圈,崔琰笑了,虽然这笑容看起来苍白又憔悴。她划拉了下丈夫的脸,“我准许你嫌弃我一会儿。”
这画外音也太容易听懂了:我现在身上太味儿,你别跟我挤着了。乔浈斩钉截铁一声吼,“我不!”
崔琰还来不及说话,就见床边大宝蹭地站起来,扒拉开床帐就往她身边挤。
儿子一头扎进自己怀里,崔琰捧着他的小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