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在北方还是在南方,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年关之前不会有战事。就连吴绍霆在参谋总部布置的四川战略计划,也是定在年关之前输送完毕大炮,正月下旬方才向成都正式宣战。四川老百姓们都奢望着能安安稳稳过好这个新年,哪怕过完新年之后再开打都比马上开打要好,对于没有能力改变现状的平头老百姓,他们只能选择逆来顺受。
可就在除夕前一天的一月二十四日凌晨,成都的刘存厚竟然毫无征兆的向绵阳率先发动了突袭。刘存厚的大军似乎早已部署周全,仅仅几个钟头之后就打到绵阳城下,并且从三个方向建立起对绵阳的火力封锁线。
熊克武的第一师猝不及防,从城前据点一直败退到城中,好不容易稳住了局势,可是却失去了城外所有有利的防线,只能破釜沉舟的死守城垣。
战斗打响的这一天熊克武尚且还远在广元,准备陪同家人过一个安稳的新年。当绵阳的紧急消息传到熊克武的新居所时,他当时就把正在享用的一碗混沌面摔在了地上,气冲冲的赶往总司令部听取汇报。
留守绵阳的最高军官是副师长李蔚如,虽然他现在勉强守住绵阳城,可刘存厚大军正在源源不断完成合围,大炮射出的炮弹也在不停的光顾城内。他已经意识到绵阳守不了多久,运气好的话可能两天、三天,运气不好的话日落之前就完了。
因此李蔚如发到广元司令部的电报不是请求援军,而是请求尽快撤退,否则一旦刘存厚完成了包围,那剩下的就不是撤退那么简单,必须付出更多代价的进行突围。
广元师团司令部,熊克武一脚踢翻了一张椅子,雷霆大怒的吼道:“龟儿子的刘存厚竟敢不宣而战,这个卑鄙小人,这个挨千刀的娘希匹!”
司令办公室主任刘光烈上前劝说道:“司令,现在骂刘存厚也没有用,还是赶紧先把第一师接应出来。刘存厚先发制人是有备而来,第一师在绵阳毫无防备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还是保住主力军的生力为妙啊!”
熊克武怒火上头,根本听不进刘光烈的话,他大声的说道:“撤?撤他妈个头!老子被刘存厚这龟儿子从成都赶到这里,现在又他妈的丢了绵阳。梧州参谋总部还指望着咱们从绵阳直接向成都发动进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要进攻的应该是我们,而不是成都的那个龟儿子刘存厚!”
刘光烈苦闷的说道:“司令,去年丢了成都也是因为遭到突袭,这次刘存厚是故技重施,咱们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了。要是现在还意气用事,到头来损失的就不是地盘这么简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第一师是咱们的主力,要是折在了绵阳不仅咱们在川北地位不保,司令你在军事联合会议的地位也会不保啊!”
熊克武明白刘光烈的意思,四川之所以还能单独的编成一个师团,就是因为他手里还有两个师的兵力,如果现在没了这两个师,只怕自己势必一定会跟杨希闵、刘震寰之流一样沦为合编的地步。这就是在军事联合会以及日后执政府中地位下降的象征。
“不行,刘存厚算什么东西,成都一战若不是陈宦那厮插手,就算十个刘存厚偷袭老子也不怕。他还真以为老子打不过他?马上传令第二师,火速开往绵阳驰援。老子倒要看看谁比谁更硬!”他郑重其事的做出了决定。
“司令,你先冷静一下啊!”刘光烈苦劝道。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勤务兵的通报:“参谋长到!”
但懋辛还没有来得及解下军披风就匆匆的跨了进来,刚才在门口时他已经听到熊克武的决定,此时脸色显得十分沉重。
刘光烈见但懋辛及时赶到,赶紧迎了上去说道:“怒刚,你快劝劝司令,咱们现在万事都未筹备齐全,怎么可能跟刘存厚决战!要是现在开打,那可是自讨苦吃的一战啊!”
但懋辛刚刚在第二师师部收到消息,对目前的局势已经知道的很清楚。他走到熊克武面前,语气十分认真的说道:“锦帆兄,我知道刘存厚偷袭绵阳很不厚道,可是咱们四川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枪有兵的人,哪一个不是说打就打!就算咱们不服这口气,那也应该提前做好戒备工作。”
熊克武沉默了一阵,随后不耐烦的一挥手,说道:“现在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赶紧回第二师师部,把兄弟们都调过去支援绵阳。李郁生应该能撑得住,就算让刘存厚围了绵阳,到时候第二师开到来一个里应外合,反倒还能力挫刘存厚一把!”
一旁刘光烈听的着急,不过他知道但懋辛一定会劝说熊克武,要说九人团里最能影响熊克武的人就只有但懋辛了。
不过出乎刘光烈意料之外的,但懋辛竟然没有深劝,而是极为严肃的问道:“锦帆兄,你是不是真的要跟刘存厚在绵阳打一场!”
熊克武怔了怔,随后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别以为我是怒火攻心、失去理智,绵阳不是丢不得,而是丢不起啊!我们不要太寄予希望军事联合会,纵然吴总裁是有心帮我们,可是云南、贵州哪一个不是心怀鬼胎?一旦绵阳丢了,不仅影响之前整个战略布局,咱们在川北只剩下广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