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夕阳的余晖反射在路边厚厚的积雪上,泛起点点的金光。
木子和欧阳六色轻挽着手,迎着阳光走在田间的路上,脚踏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放眼望四周看去,视野中只有一个颜色:白。雪已经停了两天了,却因为天气寒冷,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我本来是打算来过男耕女织的生活的。”看着田地里的一片雪白,木子不由的感叹着,“耕地,播种,施肥,浇水,看着那绿油油的小东西慢慢长大,吐叶开花结果,然后收获,只是想想,都觉得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很小的时候跟着妈妈去外婆家,每次我都陶醉在那神奇的绿色中,那大片大片的绿色,似乎带着某种让我兴奋和愉悦的味道,让我欢呼雀跃流连忘返……”
欧阳六色看了一脸神往的木子一眼,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他身上黑色的风衣浅笑道:“你也许应该穿绿色的衣服,我想,那也许比黑色好看,”
木子没有理会她的玩笑,继续喃喃道:“可惜,我们来的不是时候,现在,只有白色,只有雪……”
欧阳六色握住他的手紧了一下,柔声说道:“我们可以等。雪白的冬天过后,马上就是苍翠的春天……”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这是一句人尽皆知的名言,它激励着人们,目前的苦难只是暂时的,短暂的困难过后,便会是收获的喜悦。
大部分的情况是这样的没错,可是,苦难,也是有大有小的,每个人能承受的底线,更是不尽相同的……
就在木子陶醉在关于男耕女织生活的向往中时,欧阳六色忽然发现,在漫天银白的视野中,居然出现了一个缓慢移动的黑色的影子。
那是一个人,一个身材佝偻的,脚步沉重的,缓慢向前移动着的人!从他走路的姿势和速度上,很容易便可以判断,这是个老人,是一个怀里抱着沉重物件的,正在赶路的老人。
老人走的方向,是朝田野深处而去的,那个方向蔓延下去,有一片小树林,过了小树林后,周围几十公里之内再无人烟。
那么,一个老人出现在这冰天雪地的旷野之中,究竟是做什么呢?难道是准备长途跋涉吗?可是,天已近黄昏,冰冷的冬夜,马上就要降临了。难不成老人要独走夜路?
“你看那位老人。”欧阳六色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于是晃了晃木子的手,指着远方老人的背影说道。
木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眯起眼睛说道:“也许是一位走亲串友的老人……”
“可是你也知道,那个方向走下去,几十公里之内全是荒野,最近的村落也在六十公里之外,如果他是走亲串友的话……”
欧阳六色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木子焦急的打断了,他叫道:“快走!老人摔下去了!”
说着,拉着欧阳六色向老人的方向奔跑过去。奔跑中发现,老人的身影不见了,他走的那个方向前面有一座高坡,老人显然是走上斜坡的时候,不小心滑下去了。
“但愿老人没事!你跑的快,先过去吧!”欧阳六色一边奔跑着,挣脱开了木子的手喊道。
木子没有说话,加速向前跑去,飞速奔跑中的双脚,带起飞扬的积雪……
高高的斜坡下,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斜躺在木子怀里,他身上的棉袄已经破了很多处,露出黄白的**的棉絮。他那满是皱纹的脸,就像揉皱了的黄纸,他的一双眼睛无神的睁着,呆呆的仰望着黄昏的天际,欧阳六色发现,在那他浑浊的眼窝里,满是水汪汪的眼泪。
欧阳六色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情景。
“他怎么样?”欧阳六色蹲下身,轻声问木子。
“还好积雪很厚,他只是不小心从上面滚下来了,没有受伤。”木子回答道。
“那就好。”欧阳六色舒了一口气,“看老人的样子很熟悉,应该就是清泉村的吧。你没有问他从哪儿来吗?”虽然清泉村并不大,所有人口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二百人,但由于平日里深居简出,木子和欧阳六色对村里的村民们还不能全部熟悉过来。
“他是清泉村的,就住在村东头……我记得他,村里人都喊他薛大爷。”木子幽幽的说道。
“薛大爷,天快黑了,你一个人跑这里来做什么?”欧阳六色掏出洁白的手帕,一边细心的为薛大爷擦拭天上的污垢,一边关切的问道。
只是,薛大爷好像听不到她说的话,他还是那样呆呆地仰望着虚无的天空,好像陷入了沉思。
那么,是因为年纪太大,耳朵有些背了吗?看他的样子,至少在七十岁左右了吧?
正当欧阳六色思索的时候,木子忽然说道:“薛大爷……是来寻短见的。”
“什么?薛大爷要自杀?”欧阳六色拿手帕的手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吃惊的问道,然后她顺着木子的目光向地上看去,这才发现在薛大爷的旁边,一个矮小的板凳歪躺在那里,板凳的不远处,还躺着一根粗壮的绳子。
刚才看到薛大爷好像搬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前进,居然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