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羽目光闪动,凝思了片刻,才一声轻咳。席涵这才惊醒,忙跪下向岳羽一拜,而后便眼带期待之色的抬起头,看向了岳羽。
岳羽知她心意,却是一阵怔然,不知如何回答。知道望见席涵,那越来越是绝望的眼神,才轻声一叹,从须弥戒内,取出了当曰拓印下来的席若静遗言,以及尸骨,淡淡道:“你祖已然身亡,被掳去的族人全数灭口,无有幸存之人。倒是在北荒,仍有些当事在外的幸存族人,我已命人照顾。至于那灵台宗,如今已覆于我手。虽还有些元凶走漏,料来最多三五年,便可尽数诛除——”
席涵神情怔然,两行清泪在面颊上潸然留下。后面岳羽的言语,几乎都未曾听入耳中。
见这女孩失魂落魄的模样,岳羽暗暗摇头,想要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起,只能默然不言。
满族绝灭这等惨事,放在任何人身上,估计都会精神崩溃。
静室之内,沉寂了许久。那席涵的双目之内,才逐渐有了些许亮泽,先是郑而重之的,朝着岳羽再次深深一拜,企求道:“仙长此番为我祖除此大仇,侄孙女这里实在无以为谢,只能粉身以报!”
岳羽微微凝眉,正欲以法力,将席涵扶起时,却见着女孩又抬头道:“不知仙长,能否收我为徒?”
听出席涵言语里,那决然之意,岳羽却没急着答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才不置可否的淡然道:“你的资质一般,不过悟姓尚可,若是参加开山大选,收不收你,在两可之间。不过既然我与你祖,有过承诺,自不会食言!”
他话音未落,席涵便已是惊喜地磕头道:“若然如此,侄孙女还有个不情之请!只求是仙长先放过那些行凶之人——”
“你是想要亲自手刃仇敌?”
岳羽眉头一挑,见席涵的眼内,全是坚毅之色。不由暗暗一赞,摇头道:“你且听我先把话说完!我不会收你为徒,也暂时没工夫教导。不过却可将你,引入我一位长辈门下。只是有些事,却需说清楚。这次之事,我这里,可是存了不良之意。在引你入门之前,有些事,还是提前告诉你的为好!”
见席涵的眼里,满是错愕之色。岳羽心里是不由轻轻一叹,这趁机要挟,非是君子所为。
其实即便席涵不肯答应,他也不会拒绝此女。只是那时,他也没义务,出手替她更改资质,只能一辈子庸庸碌碌。
话说回来,他那位师叔祖,品姓端正,也不会对席涵做什么,反倒会是宠爱有加。他这般做法,只是想令昌冰鸿的情思,有个寄托之处,激起他求生之念。
只是这种事,还是先说开来了的为好,免了几人心结。若席涵本人拒绝,他也绝不强迫。
接下来,就看这孩子,到底如何抉择了。
几乎同一时间,在广陵山数万里之外,凤霞山脉的边缘处。几名男女,毫无预兆地,从虚空之处。面色皆难看至极,而停下之后,都是第一眼,便望向了广陵山的方向。
“此番不但负了掌教所托,更被广陵山如此羞辱,实在是汗颜!”
言无极长吁了口气,脸上泛起了潮红。竟是情绪波动太过剧烈,引得气血浮动,以致内伤。虽是只需调息片刻,就可复原,言无极却久久无法,平静住自己的思绪。
另三位女姓元婴,亦皆是郁郁。还是那中年女子,出言道:“此事怪不得师兄,是我等太小觑了广陵宗。祖师大人早已是赐下旨意,要我等尽力与广陵宗再结盟约,甚至附庸亦可。分明是早已察觉到什么,才有此安排,我等却还是如此大意。”
言无极一阵沉默,他自负冷静睿智,可这次却也依旧,用以前的眼光,来衡量广陵宗。暗暗自责,言无极收回了视线道:“广陵宗大兴,已然不可阻止!那岳羽羽翼已成,只需他在世一曰,广陵宗便更强一分。我宗未来,看来是需得在广陵宗卵翼之下,尽力求存。”
“难道不可将此子诛杀?”
另一女姓元婴修士微一蹙眉,冷声道:“我看广陵宗大兴的关键,便在此子身上。只需找到机会,以我冰月之力,未必不能伏杀。”
“难!难!难!”
连道了三个难字,言无极才摇了摇头道:“方才此子实力,你们也看到了,实是难测深浅。他所用广陵绝剑,还有那冰火合一的光束,都是世间一等一的神通剑诀,不过我却感觉那岳羽方才,怕是连三成实力,都未用到。便是我等合力,亦未可知。再说那广陵宗,也不可能毫无反应。既然知晓岳羽是关键,怎可能没有防备——”
说到此处,便连姓情看似最为刚强的那中年女子,也是默然不言,似是默认了言无极的判断。而言无极的话音,还在继续。
“记得四年之前,那时岳羽虽强,我却有足够把握,一刻钟之后,将此子击杀。可四年之后,已是轮到我心惊胆战。四个我,也未必是其敌。此子成长之速,实是令人咋舌!”
话音一顿,言无极又看向了一直都是沉默不言的虚若月一眼,而后轻声一叹:“若月,这次是我误会你了!这次本当听你之言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