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人,没有人不喜欢“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无愁天子自然也不会例外。
睁开眼睛,瞟着西边窗外泛着金色的天空,高纬舒爽地伸着懒腰,脸上浮现出一抹酣睡过后的慵懒迷离。对于如今的生活,高纬却并不满足。
一个整日里只想着享乐逗趣的人,你想让他肩负起国家建设的重任,那无疑是不现实的,对于这人也是一种残酷的折磨。高纬如今就是如此,他实在厌倦了繁琐的政事。
每当看见尚在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的儿子们时,高纬总是感叹时间过得太慢,孩子们成长得太慢。他多么想效仿武成帝高湛一样,将皇位丢给儿子,自己做太上皇逍遥自在啊!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曹操曹阿瞒如此感叹,因为时不待他,一生中无法完成霸业宏图。高纬也时常慨叹时光短暂,故而总是奉行及时行乐的思想,什么江山社稷,宏图霸业,对他来说不过浮云尔。之所以死死攥着皇帝的权柄,则完全是为了享乐而服务罢了。
不过如今,高纬不再如此感慨。这不是他的思想得到了升华,已经超脱了世俗,而是因为他完全不必再去为生命的短暂而愁苦。只要《长生诀》在手,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还不是尽情挥洒?
一想到《长生诀》,高纬便忍不住想笑出声来,嘴角更是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玩味。
这宝贝本是出自盱眙城,但堂兄高长恭却只能恭恭敬敬地将它呈送给自己,这极大地满足了高纬的虚荣心。
想想看,在一群残暴无能得堪比禽兽的人中,突然出现一个谦和宽厚的翩翩君子,那这人绝对是个异类,不受欢迎的存在。高长恭在这一代的高氏皇族中,显然就是那个异类,他的丰神俊朗,聪明才智,骁勇善战,无疑都会受到高纬的羡慕嫉妒然后恨。因此,无论是历史上还是如今的高长恭,命运都是那般怆然。
高纬笑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这《长生诀》所载绝非虚妄,而是很有可能。虽然高纬只是修行了短短两个多月,离第二重境界还有着不小的距离,但周身充满气力,龙精虎猛之感却让高纬大感兴奋。别的不说,单说他那原本被美色掏空的身子如今已经大为改善,就算与冯小怜酣战至天明,身子也不甚疲惫这一点,高纬就喜上眉梢。
才第一重就有如此功效,那修炼至第十八重呢?飞天遁地,长生不死怕是不在话下吧!
就在高纬憧憬着以后傲视天下,威震宇内的场景时,宫女来报,昌黎王韩长鸾求见。
一觉睡醒,高纬的心情舒爽,也不责怪宫女打扰了他的意淫,吩咐她请韩长鸾进来。
韩长鸾在宫女的带领下,一路踩着小碎步,微微低垂着头,规规矩矩地来到距离高纬床榻前五米处拜倒在地,口中大声呼喝着“微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么?朕将来必定可与日月同辉,天地同寿!
高纬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微微一抬手,说道:“长鸾爱卿平身吧,你此时来找朕,可是有了窃贼的踪迹?”
韩长鸾道了声谢,然后慢慢站起身来,恭敬地伛偻着腰,有些迟疑地向周围瞟了一眼。
高纬会意,一挥手,周围侍立的宫女太监便迅速退出殿外并无声无息地带上了门。
“说吧,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陛下,据查前天夜里潜进宫中的有两人,一人身着白衣,一人却是黑衣蒙面。这两人一直蛰伏在御书房附近,但不知为什么,在将近凌晨时,两人之间竟起了冲突,从而才暴露了他们的身份。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以微臣的估计定是那两个贼寇所为。”
高纬点点头,示意韩长鸾继续说下去。
“昨夜,那两人再次在御书房楼顶发生冲突,那伪装成的一人当场被羽林军惊走,另一人却不知去向。今天早晨,在一处僻静的花园中发现了十具尸体以及一套太监服,而且,那十人中有一人的衣衫与腰牌均已不见。”
“据推断,那白衣恶贼当是先乔装成太监避过了羽林军白天的盘查,然后在夜间又乔装成羽林军逃出了皇宫,他逃跑时穿着的衣衫目前微臣已经找到。”
“哦?这么快,那人是谁,竟然如此大胆敢来皇宫行窃?”高位闻言,身子不由挺直了一分,眼中闪烁着兴奋而嗜血的光芒。
“这……”韩长鸾看了高纬一眼,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了?”高纬诧异地说道。
韩长鸾不答反问:“陛下,不知您对淮阴王高阿那肱如何看待?”
“高阿那肱啊,他很忠心!”高纬不由皱起了眉头,不确信地问道:“你不会是要告诉朕那件衣服是从高阿那肱府上找到的吧!”
“陛下圣明,衣服确实是在淮阴王府所发现的!”韩长鸾躬身拜倒。
高纬脸上却没有露出喜色,眉头反而皱得更紧,脸上阴晴不定。
韩长鸾却是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静静地立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作为一个善于钻营,溜须拍马,察言观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