衲的心中并无区别。高公子乃大智慧人。难道还会在乎这区区表象吗。”
“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小子佩服。佩服。”高兴微微一抱拳。轻声道:“尚不知大师约我出來有什么事情。莫不是真的再次吸风饮露。感悟天道。”
智炫不答反问:“公子以为如何。”
高兴笑道:“小子年轻识浅。怕是要让大师失望了。这清风虽清。露水虽净。却终究是抵不过馒头一个。填不饱肚皮。”
智炫微微一滞。神色突然变得悲悯凄苦。缓缓道:“高公子。你身具慧根。世间少有。又何苦留恋这凡尘俗世。平白浪费了大好光阴。”
“大师想说什么。还请直言。”高兴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但面色却依旧从容淡定。
“高公子秉性良善。天资极佳。又与我佛有缘。本是修行的大好材料。奈何深陷红尘。满手血腥。业障缠身。如此下去。他日恐怕将坠入万劫不复的阿鼻地狱啊。”
智炫宝相庄严。声音浑厚而威严。如晨钟暮鼓一般响彻心头:“阿弥托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功名利禄。皆为虚妄。转眼成空。公子何不早早放下。随老衲归去。他日修得正果。功德无量。阿弥托佛”
在智炫的声音中。风停云止。那阴森恐怖的气氛突然消弭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宁静与祥和。
高兴眼中的茫然一闪而过。眉头轻轻一挑。洒然而笑。随手一指脚下的荒草道:“大师。依你之见。这荒草是喜是哀。”
智炫微微一愣。答道:“不知。”
“大师既不知晓荒草喜哀。又如何知道我之喜怒。大师总说修成正果。却不知什么是正果。是得道成仙。还是长生不死。”高兴昂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智炫。大声道:“我以为我之所为。顺乎本心。纵然面前是地狱深渊。我亦无所畏惧。无怨无悔。”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高兴的身上陡然散发出一股荒芜死寂的气息。如同飓风一般席卷开來。将山岗上那祥和宁静的气息驱散一空。
“高兴。你如此执迷不悟。只会越陷越深。毁人害己。”智炫面色微变。声音陡然如铜钟大吕般回荡。那庄重祥和的气息再次笼罩大地。以他为中心。十米方圆突然一亮。似能与皓月争辉。
“你自恃身怀利器。大肆杀戮。身临绝境尚不自知。此时不悟。还待何时。难道真要到深陷魔道才知悔悟吗。”
高兴双眉一竖。不假辞色地厉斥道:“老和尚。休要说得这般冠冕堂皇。这天下无我便不会有战争吗。你本方外之人。不知避世修行。却要多管闲事。你佛门妄自尊大。行径未见得强过魔门。天下沒有你们。想必还清静些。百姓尚知生产。敬天地鬼神。你这和尚。无事生非。作威作福。活着只是浪费粮食。”
“无知小儿。恁的猖狂。”智炫勃然大怒。胡须乱颤。双目赤红。衣袍鼓胀。周身的气势陡然大盛。如排山倒海一般向着高兴迫去。
“赤目金刚。好大的名头。却是不知本事如何。”高兴怡然不惧。傲然而立。身上那股荒芜死寂的气息也是愈发浓烈深沉起來。将智炫的气势阻挡在五米开外。不得寸进。
“嗤。。”
终于。智炫的气势攀升至顶峰。头上的斗笠忽然破碎。月光下。智炫整个人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金光。尤其是那毫发无生的脑袋更是锃亮。
反观高兴却是截然不同。整个人却似是來自幽暗的深渊。明明就在那里。身上却仿佛笼罩着一层黑雾。叫人看不清楚。就连月光也似乎无法触及到他的身体。甚是诡异。
“看招。”
眼见气势无法压倒高兴。智炫瞠目暴喝一声。身子陡然如闪电般掠出。沙钵大的拳头毫无花哨地向着高兴面门砸來。转眼便至。
高兴面色凝重无比。轻喝一声。挥掌相迎。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自山岗响起。一时间狂风大作。沙飞石走。而高兴和智炫的身子则如同炮弹一般向相反的方向抛飞出去。
“赤目金刚。果然名不虚传。哈哈。”随着一声长笑。高兴的身子一晃便消失在夜色中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智炫立在山岗上。一脸颓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