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将军,您來了。”
“嗯。”傅伏轻轻应了一声,迈着步子來到城头,极目向城外望去,五里之外,突厥人的营长漫山遍野都是,炊烟袅袅,倒也安静,一边细细地观察着,傅伏一边淡淡地道:“突厥人可有什么动静。”
“回将军,这两日突厥人倒算是安分,除了每日按时操练,然后派人前來城外怒骂邀战,倒也沒有攻城的意思。”
程咬金神色十分恭敬地答道,自从五日前傅伏下令斩杀亲子后,他的脸上就再未现出一丝笑容,双目布满血丝,身上更是始终透着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即便是程咬金这等胆大包天之人也不敢造次,
顿了顿,程咬金又道:“傅将军,依俺看,他钵可汗必然是被咱们杀怕了,恐怕是回家搬救兵去了。”
“哼。”傅伏冷冷地扫了程咬金一眼,直让后者心中莫名一颤,他这才继续看向黄昏下宁静了许多的旷野,语音低沉地道:“他钵可汗称霸草原多年,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就算是三十万大军悉数沒于此处,他恐怕也不会畏惧。”
不等程咬金反驳,傅伏又道:“不过他钵可汗搬救兵也不无可能,亦或者又酝酿着什么新的阴谋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傅伏突然剧烈地咳嗽起來,双手掩口,身形颤动,脸色更是涨得通红,甚至连眼角都流出泪來,
“傅将军,您沒事吧。”程咬金忙上前扶住傅伏,一边用手轻拍着他的脊背,一边关切地道,
“无妨。”傅伏微微摆了摆手,很自然地将手帕收回怀中,然后重新挺直了身体,沉声说道:“咬金,算算时辰,太子殿下也快到了,到时候由你率领陌刀军出城迎接,一定要将太子殿下平安迎进城中。”
“好。”
程咬金隐约瞧出傅伏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痛苦之色,心下担忧,正欲询问,却被傅伏岔开了话題,一时忘了询问,
“虽然突厥沒有來攻城,尔等也不能放松警惕,要知道你我身后是千百万的大齐百姓,为了皇上和太子殿下的信任,更为了守护家人的平安,我们定要竭尽所能战胜突厥人。”
仔细巡视了一番城防,时间已是半个时辰后,傅伏这才准备下城而去,然而就在这时,远方却突然传來凄厉的号角声,
“突厥人。”
无论是傅伏还是城上的守军对着号角声都分外熟悉,一听见声音立时警觉起來,不用傅伏命令便纷纷行动,准备着即将到來的战斗,
十天之内损失七万余人,这对于气势汹汹而來的突厥人來说可谓当头棒喝,即便他钵可汗可以不在乎这些人的死亡,但朔州城始终屹立不倒,齐军一方占尽上风,这对突厥一方的士气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影响,
他钵可汗之所以沒有继续进攻,一來是可能是思索着新的破敌之计,二來则是让麾下将士能有一个调整的时间,所谓欲速则不达,这战争也要讲究节奏,要松弛有度,强自坚持未必能收到多大的效用,
不过他钵可汗也并非一事不做,每日都派人在城外叫阵,若是齐军应战,则可乘机扳回一城,铩铩齐军的锐气,若是齐军闭门不出,也能打击他们的士气,
程咬金等一干武将倒是希望能出城迎战,但傅伏却是断然拒绝,
日前傅伏出城应战,一來是形势所迫,他不能不应,二來突厥人初來乍到,并无完全准备,第三则是突厥人不熟悉程咬金,得以攻其不备,打击对方的士气,
然而如今却是不同,程咬金于城外一战成名,他钵可汗恐怕早就想好了对策,战争绝非君子之间的切磋,追求的是胜负生死,无所不用其极,一旦程咬金落败,甚至是身死,突厥大军掩杀而來,一举冲进城中也不无可能,更何况突厥擅长平原马战,傅伏又怎会以短击长,
就在傅伏和程咬金猜测着突厥将要如何进攻时,伴随着逐渐坠落的夕阳,二十万突厥大军完成了集结,浩浩荡荡地向着朔州城而來,二十万人依旧是人山人海,那剽悍的气息即便不如以前猛烈却也依旧惊人,让人不敢小觑,
这一次突厥似乎并不急于进攻,行进不疾不徐,更是在距离朔州城尚有两里就停下了脚步,
“大可汗,您说这个方法真的有用吗,我们真的能在今夜冲进城中吗。”
他钵可汗端坐在神骏的战马背上,双目遥遥凝视着朔州城头高高飘扬的帅旗,脸色冷峻而严肃,声音甚是冷漠:“能不能冲进城中就要看傅伏的心够不够狠了。”
说到这里,他钵可汗的嘴角顿时泛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身上森冷的杀意让身后不远处的宇文招不禁皱了皱眉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沒有开口,
“來啊,把那些齐国的贱民都带上來。”
“汗狗,快走。”
“不想死的就走快些,大爷的刀可不长眼睛。”
在突厥士卒粗暴的推搡与打骂中,三千余衣衫凌乱,神色惶恐凄苦的齐人哭哭啼啼地自突厥阵营后方來到阵前,
“都跪下,快跪下。”
在明晃晃的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