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
高宝宁奋力挣扎着,将身侧搀扶着自己的三四名亲卫都甩到了一边,愤怒地嘶吼道:“我们还沒输,你们为什么撤退,都给我回來,回來,我们有八万大军,就算是堆也能将高兴活活堆死,都回來,回來,,”
此时的高宝宁双目血红,面色狰狞,张牙舞爪地嚎叫着,声音嘶哑而悲切,似极了因为受伤而陷入癫狂的野兽,
“将军,我们败了,快走吧,”
“将军,粮草沒了,军心散了,我们根本胜不了高兴,”
“将军,敌人马上就要追上來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是啊,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只要回到营州,您振臂一挥,自有成千上万勇士相投,到时候咱们再与高兴一较高低,洗刷今日的耻辱,”
“沒输,我们沒有输,沒有输,”高宝宁双目圆睁,凶狠地看着出言相劝的亲卫,暴躁地厉声呵斥道,
“报仇,杀光他们,”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來一道惊天动地的怒吼声,与此同时还有那股令燕军肝胆欲裂的冲天煞气,
听见这山呼海啸般的吼声,高宝宁浑身一震,顿时清醒了许多,高宝宁放眼望去,便见四野之间尽是丢盔弃甲,狼狈奔逃的燕军兵士,而在他身边,也仅有一千忠心耿耿的侍卫相随,如今的他们,也是如那斗败的公鸡,士气低落,神色凄然,
而数百米外,敌人已经再次集结,跨马扬刀,凶神恶煞般地向着高宝宁冲來,
“敌人追來了,将军,我们为您断后,您快走,”
“将军,快走,”
一名侍卫急切地说着,一把拽住高宝宁的手臂就要向前跑去,然而高宝宁脚下却似是生了根一般,一下子竟沒能拖动,这侍卫既是困惑,又是焦急,大声喊道:“将军,”
“你们快逃命去吧,不用管我,”挣开那侍卫拽着自己手腕的手,高宝宁笑着轻声说道,
“将军,你,,”众人皆是一怔,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高宝宁,
不待他们说完,高宝宁双眉一挑,厉声喝道:“我以营州刺史的身份命令你们,快走,”戎马半身,高宝宁身上自有一番威严,这么一喝,众人顿时心中一凛,到嘴边的话又纷纷咽了回去,
“高宝宁,哪里走,”
就这片刻功夫,秦琼等人已经追至此处,远远地看见高宝宁,秦琼便是双眉倒竖,厉吼出声,
“保护将军,”高宝宁身边一千护卫发一声喊,迅速将高宝宁紧紧护在身后,横刀在胸,面色严峻地看着急冲而來的秦琼等人,所有人的眼中都闪过一抹决绝的神采,
“秦琼小儿,见到本将军竟如此无礼,难道高兴就是这么叫你的吗,”高宝宁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了紊乱的呼吸,这才无所畏惧地看着秦琼,大声说道,
“住口,你这大逆不道的匪寇有什么资格评判某家,” 秦琼一拽马缰,胯下战马顿时人力而起,一股彪悍狂野的气息扑面而來,怒瞪着高宝宁,语气森冷如冰,
高宝宁双目微微一凝,却是沒有动怒,而是高声问道:“秦琼小子,你家小王爷现在何处,本将有话问他,你且请他出來答话,”
秦琼眼中杀机暴涨,怒气冲冲地呵斥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将死之人,哪里來的恁多要求,,”
高宝宁一直仅仅地注视秦琼的脸,察觉到他身上气息刹那间的变化,心中顿时想到了什么,猛地放声大笑起來,沙哑的笑声如同夜枭的鸣叫,尖锐刺耳,却是越來越大,
高宝宁这一笑顿时让在场的人愕然不已,不少人更是暗自腹诽,高宝宁莫非知道难逃此劫,失心疯了,
秦琼皱了皱眉头,不耐地喝道:“高宝宁,你死到临头还笑得出來,还有什么遗言快快说來,莫要耽误某家的时间,”
高宝宁收了笑声,脸色微微有些潮红,但眉梢眼角俱是欢畅的喜意,顿了顿,高宝宁这才施施然说道:“秦小子,看你的反应,高兴想必伤的不轻,甚至已经死了吧,”
“你住口,”众骑兵顿时变了脸色,秦琼更是厉声暴喝,面上杀机大盛,
“哈哈,高兴死了,终于死了,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哈哈哈哈,”
对于秦琼等人身上凛然的杀意,高宝宁却是犹若未觉,放声大笑起來,到最后甚至是前仰后合,手舞足蹈,
“高宝宁,”看着高宝宁如此嚣张狂放的模样,秦琼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目眦欲裂地高宝宁,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嘶吼道:“你……该……死,”
秦琼身后的众骑兵亦是群情激奋,磨刀霍霍,蠢蠢欲动,若非骑兵师军令严明,他们恐怕早就冲上去将高宝宁砍个支离破碎了,
无论是秦琼还是他们,心中都充满了自责与愧疚,愤怒与仇恨,他们甚至不敢去想高兴的伤势究竟如何,他还能不能再次站起來,
“弩,”
随着秦琼低沉地喝声,众骑兵纷纷摘下了马鞍上悬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