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来给空军第3航空队负责编年史的军官这样形容:
“炮火耀眼,阻断了我们的视线。天空全是铁片的乱哄哄的声音。在我们下方的空间里,许许多多巨大的铁块崩裂开来,纷纷跌下。象暴雨即来时那样漆黑一片,炮弹向四面八方投射出青灰色的光芒。在那可以看得见的世界里,从这一头到那一头,田野在摇晃,池沼在融解,大地在下沉,至于房屋——对不起,它早就变成了粉。
我驾机驶向南方,一排排开花弹在周围爆炸,好象置身于火山一样。俄国人的高射炮弹好像无穷无尽,听说操炮的都是美丽的姑娘……在那无边无际的天地间,尽是硝烟和弹雨,别的什么也没有。天上的云和地底炸出来的云,在天上散落布开,混在一块儿。”
德军骷髅师一名军官在日记中写道:“入冬,我们被包围了,地平线上全是苏联人,他们有雪橇,有冬装,有装甲车,我们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颗忠于元首、忠于祖国,为德意志民族献身的信念和不算厚的衣服。我们奋不顾身地与敌人撕杀,苏军就像海流撞上了堤坝一样被拦腰斩断。”
这位军官在最后时刻,抱着敌人拉响了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他被追认为“德意志帝国卫士”的光荣称号,追授橡叶铁十字勋章,他的英雄事迹连同豪言壮语一同收入小学课本,成为对小学生们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标杆。
如果说德军将士的日记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嫌疑的话,来自匈牙利坦克部队军官的日记,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德国人的战斗风貌。这位多愁善感的贵族军官并不是亲德分子,去年底,他在日记里揭露了德军虐待苏联战俘的罪恶行径,今年,在参加了解救行动后,日记里有这样的记载:
“落光了叶子的柳树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冬夏常青的松树和柏树,堆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但是,突如其来的战斗摧毁了这一切。
死人头师(他轻蔑地把骷髅师称之为死人头师)的维兹瓦德上尉是德国一个伯爵的长孙,他守卫的阵地,大家都亲切的叫‘伯爵领地’。但是,这是怎样的领地呀,15人守着2000米的防线,每天至少顶着20次以上苏军的冲锋,承受500发以上的炮弹,忍受着没有粮食,没有水,不能安心睡觉时,将是多么的痛苦啊!但是,他们忍受住了。他们在履行作为一个军人的天职。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的人民都欢迎德军(他们都仇视斯大林)。”
这位半年前写下“德国战俘营惨状”的军官最后得出结论:“我忽然明白了一些东西,且不说希特勒在战争时期犯下了多少错,至少我知道,这是一个坚强的民族。”
时光在流逝,再过十年、二十年,这里的一切将会被人们遗忘,这些珍贵的记忆,将是他们这辈子最宝贵的财富。而我们的后辈应该铭记着,不是那战场上的血腥,而是那精神上的光点。
5月10日,德军进攻西欧各国的纪念日,帝国师、北方师与骷髅师会师。救援部队看到骷髅师的官兵真成了一具具“骷髅”:有的人被炸断了手腕浑然不知,有的人打光了所有的武器用牙齿对咬,一嘴牙被带得没剩下几颗。有的人变得毫无生气,无精打采的眼睛,面如死灰。
面如死灰的还有一个人:斯大林得知德军部队从德米扬斯克口袋内解围后震怒不已,唾沫四溅地训斥了一顿西北方方面军的临时指挥崔可夫将军。几个月后崔可夫被降职,从方面军司令降为集团军司令,发配到斯大林格勒担任62集团军司令。
就在那里,他心有余悸地对赫鲁晓夫说:“当时,我害怕斯大林一怒之下把我拉出去枪毙。”
赫鲁晓夫也浑身颤抖着说:“我也一样。哈尔科夫战役失利后,斯大林同志把我叫到克里姆林宫,每当贝利亚来,我就发抖。”
铁木辛格安慰他们:“战乱之秋,斩将不利,斯大林同志如今脾气好多了,如果和以前一样,我已被枪毙了十回了。”
“就是,梅列茨科夫丢掉了拉多加湖东岸,霍津和日丹诺夫丢掉了列宁格勒,还不是骂一顿完事?”崔可夫露出宽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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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师师部。楼下传来争吵声,警卫连长向艾克报告说,一个空军少将不请自到,被挡在门外。
“快请!”冉妮亚急忙说喊道。艾克望着冉妮亚对正在刮胡子的鲍曼说:“她说的算数?”
鲍曼使劲点头,继而骂道:“他妈的,我的下巴刮破了。”“你干什么呀?不会小心点啊?”薇拉像一条水蛇一般游弋过去,对着他的下巴吹气。
菲斯克空军少将像一根行走的笔,飞快地拾级而上,进入二楼对一个背影大声报告:“我的元首,特种航空队菲斯克队长奉命来到。
鲍曼转过身,队长看到的是一个圣诞老人,只不过下巴上的白沫子里混杂着血丝。这次鲍曼学乖了,先把刀子拿开后再回答:“元首在洗澡,你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