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散。”元首再一次说,人们再一次稍稍动弹了一下,最大的动弹是两个女军官,她俩走到元首跟前,心情截然不同:冉妮亚心存感激,丽达低声央求李德收回成命。这里将帅如云,怎么也轮不上她俩显摆。
“不行。”元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并督促大家尽快去休憩。
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在摇头,总参谋长哈尔德在发闷,最可怜的是那些不久前趾高气扬的集团军将领们,他们无声地走向门外,像是忽然被吸干了斗志,像是战死者的尸体伶仃归乡。
是啊,德意志军官团从没受到这样的难堪,依靠两名女军官指导战争。但是不服不行,人家们知道得比他们多,脑子比他们灵活,专业素养被证明比鲍卢斯都高,特别是——她们是元首身边的人。
丽达埋怨冉妮亚:“看把你能的。干嘛呀?这下好了,他把我俩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冉妮亚狠狠地瞪她一眼,扭着屁股往外走去。丽达怔忡了一会,跟在后面喊叫:“冉妮亚,怎么生气了?别介意,我也没说什么。”
冉妮亚猝然回头,一字一句像是从冰窖里蹦出来的:“傻子,跟你生气有什么用?我跟布尔什维克生气。我要给家父报仇。”
此时正好希姆莱从她身边经过。他藏在眼镜后面的小眼睛猛然变大了。但愿从此以后,他对冉妮亚的态度会有所改变。
冉妮亚替丽达擦拭脸上的汗珠,柔声细语地说:“傻妹妹,明天我可对你不客气了。今晚好好想想怎么对付我吧。”
丽达笑了:“看来我只有扮演苏军了。你当功臣,我在德国人眼里成了罪人。”
“说对了,真聪明。”冉妮亚宛然一笑,又突然一脸悲凉,搂抱住丽达,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周围的军官们好生奇怪,李德也愕然:就算两人真的分别也没这样啊。
黎明,李德推开窗户。一股饱含泥土和森林气息的暗绿色氧气迎面扑来,它好像一片涨满生命之帆的潮水涌入屋子,吸入人的肺腑,撞击人的心脏,然后将隔夜的混浊空气和疲劳驱逐干净。
大家准时在会议室聚集。来观看一场决定帝国命运的图上大决战。哈尔德将军经过一夜的思考,越来越觉得元首的担忧并不是忋人忧天。古德里安、克莱斯特从沙盘推演中得到了启示,其他将领们的轻敌思想也一扫而光,元首的初步目的达到了。
自然,还有一些将领除了切磋战法外,还抱着争睹两位美女的心理。据说第17集团军司令罗夫将军暗恋着冉妮亚,有人看到他把冉妮亚头上掉下来的长发收集起来夹在笔记本里。
无独有偶,第2集团军司令魏克斯上将对丽达的清纯和冰肌玉骨深深吸引住了,一次宴会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丽达走过,对参谋长酒后吐真言:“瞧她的腰,她晶莹剔透的皮肤。跟这样的尤物睡上一晚上,就是明天战死也值。”
“小声点,当心让元首听见。”参谋长劝阻,并端着酒杯偷偷望着丽达,口水掉到杯子里都不知道。
现在,大家再一次站到沙盘前。屋子里非常安静,静得好像能听得见角落里的马陆、亦俗称为案板虫的小虫子爬行的声音。
李德不由自主地向最寂静的角落里张望,他发现原先躲在角落里,对战事最不关心的帝国国会里宾特洛甫议长都挤到了沙盘前,用年轻时贩卖过香槟酒的手在沙盘上指指点点。
冉妮亚和丽达雕像般杵在沙盘两头。冉妮亚今天特意把她瀑布般的披肩发扎成簪子,丽达脱下了平时喜欢穿的牛仔裤,换上了总参谋部的红边马裤。每人手里拿着细长的木棒。很快她俩要用小木棒作战,导演斯大林格勒攻防战。
“开始吧!”李德轻声说。雕像们动弹起来,冉妮亚迅速移动着标识,口中念叨着兵力火力配置,小棒在沙盘上令人眼花缭乱地快速划过。丽达在伏尔加河对岸增添炮兵、步兵和野战医院标识,把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两个军调到斯大林格勒以北,还在萨拉托夫增加了近卫第3坦克军……
拂晓时分,第31坦克军从卡拉奇以北30公里的桥头堡发动进攻,后面跟着第33摩托化军,三个快速部队后面跟着几个步兵军。冉妮亚把32装甲军指向斯大林格勒以北,防御苏军从北面反攻,保障向斯大林格勒进攻德军的左翼。
顿河以东的平原对装甲部队的进攻非常理想,地面平整而且两个月没降雨,地面坚硬。德军墙里墙外兵在漫天覆盖的俯冲轰炸机掩护下,从威斯特伐亚一路长驱直入,那些轰炸机在偶尔飞低时用尖锐刺耳的警报器向他们致意。坐在通讯营的指挥车里,高声下达命令的是独臂将军胡伯,他的手下自豪地称他为“男子汉”。
胡伯的先头师311坦克师劈开了微弱的抵抗。丽达的苏军在“鞑靼战壕”的古代防御工事处坚守,但是坦克轻易冲破了高大厚实的土墙。空军报告,一支苏军骑兵在南面集结。胡伯派出一个混成营对付骑兵,大部队绕过小块孤立的抵抗阵地向东疾驶。
进展如此之快,以致于到下午4点时,斯大林格勒隐约可见了。胡伯中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