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上前一步,摘取手套,用手擦拭她嘴角的一丝血迹,她正视着他,眼睛变的明亮了,脸色就像春天的晴空那么明朗。她倏忽立正敬礼:“德军志愿兵、拉脱维亚人、前苏军少尉冉妮亚向首长致敬。”
李德和蔼地问道:“说说你殴打德军军官的理由。假如你的理由充分的话,我可以考虑减轻处罚。”
刚变成晴空的脸,忽然乌云密布,笑容顿消。她指着秃顶:“他纠缠我。”
李德笑了,不光是李德,满屋子的哄笑和交头接耳,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个不谐世事的中学生。
冉妮亚竟然啜泣起来,大颗的眼泪直往地上掉:“他没有那方面的本事,却偏偏要纠缠我……他是个变态,他有病,阳.痿……”
“冉妮亚——”秃顶绝望地喊叫着,“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
冉妮亚不再哭泣,抬起头冷冷地对他说:“为什么?因为我要离开你,为此我不下十次地警告过你,不下十次地求过你,但你像强力胶一样,死死地粘住我,你要让我一辈子守活寡……”
手下的军官受到如此侮辱,勒布元帅脸上挂不住了,厉声对冉妮亚喝道:“够了,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姑娘,你要分手可以采取正当手段,是谁让你从战俘变成一名德军志愿人员的?”
德军进入苏联后,波罗的海三国的人民把德军当成解放者,拉脱维亚森林同志会等反苏武装,拉脱维亚军官更是与苏军离心离德,配合德军与苏军作战。冉妮亚也不例外。
有元首撑腰,冉妮亚竟然对勒布元帅都冲撞起来:“我很敬重您元帅先生,我也知道您和他是酒友,但是别说是您,就是元首也无法让我改变主意。”
冉妮亚在元首面前摆起功劳来了:“至于您说的战俘,我很赞同,但是你少说了一句:在第18集团军离拉脱维亚首都里加还有几十公里时,是我解救了德国俘虏,占领了里加,然后交给了你们。你们不奖励我也就罢了。苏联人杀死了我父母,我只想着报仇雪恨。”
冉妮亚冲到李德跟前,在警卫干涉前一把抓住李德的手,眼泪汪汪地央求道:“敬爱的元首,请您主持公道,我只听您一句话。而且,我可以为帝国服务,为建立一个崭新的拉脱维亚建功立业。”
满屋子嘲讽与讥笑,一个军官像使坏的师爷一样贴到元首身边告密,她是拉脱维亚总参谋部的作战参谋,而且还是苏联克格勃成员。
告密适得其反,元首听后反而对她另眼相看,更坚定了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的决心。他眼珠子一转,提出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帝国正是用人之际,要善于发现人才、使用人才,不拘一格地提拔人才。
勒布元帅脸上的肌肉抖动着,位高权重的元帅让一个女孩儿弄得下不了台,李德感到又可怜又痛快。他转身望了望随从,愈加开心了:鲍曼一脸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戈培尔怔忡地望着冉妮亚,嘴角挂着一丝口水……他咳嗽了一声,戈培尔回过神,对鲍曼耳语了几声,鲍曼早已听出了元首的弦外之音,神气十足地对警卫旗队战士下令:“把这个攻击帝国元帅的外籍女青年带走,移交给帝国种族事务局。”
几个警卫旗队的战士上前不由分说,给冉妮亚带上手铐,推到鲍曼跟前。为首的上尉询问对秃顶如何处置,鲍曼再次聆听了戈培尔的耳语后大声回答:“这还用问吗,这是北方集团军群的内部事务,自然由勒布元帅处理了,真是个笨蛋。”
李德暗暗赞同他们的裁决,向戈培尔投去满意的一瞥。
一阵节外生枝后,勒布元帅向元首汇报最近的战况: 德军18集团军从陆上包围了列宁格勒,16集团军坚守在西北战线,摩托化第39军于昨天占领了提赫文,正在向城东和城北进发。
勒布元帅得意洋洋地宣称,不到十天,39军就会打到斯维里河与芬兰军队会师,彻底封闭列宁格勒,列宁格勒就会举手投降了。
李德出其不意地问道:“苏军的情况如何?”
“苏军?”德军将领们习惯于称作俄国人,听到李德——他们的元首称之为苏军,他们感到不习惯了,他们更不习惯于设身处地考虑苏军的动向,总是一厢情愿地制订计划,所以李德将了他一军。
勒布元帅很快镇定下来,拿起长柄放大镜在地图上端详半天,指着提赫文以东的地方一字一句地说:“博克西托戈……”他仔细辨认着后面的字。
李德等不及了,接过话头: “博克西托戈尔斯克,苏军调来了一个坦克师和一个步兵师,准备在三天后从东面发动反攻;提赫文以北,苏第4集团军得到第7集团军坦克和炮兵的加强,准备给北上的德军个师,还有2个火箭炮营和1个配备KV坦克的重坦克团……”
“什么?他们会反攻?”勒布元帅和军官们一脸茫然。“元首说的完全正确。”一个声音从角落传来,满房子的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那里,也许意识到自己唐突,接下来便不作声了。
李德询问道:“是谁?站出来把话说完。”
一个粗壮的东方面孔大大咧咧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