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的各种设备,满目都是运下来的伤员,阵亡士兵的尸体一排排摆好,然后把他们的身份牌取下来,随着阵亡通知书送给他们的家人。阵亡通知书上将写着:“为了德国和元首在荣誉之地英雄般地倒下。”所有人的脸都因为疲劳而变成了青灰色,都快累休克了,连向元首致敬的力气都没有。一个稚气末脱的二等兵惊奇地向元首敬礼,旋即倒在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双方零星的炮战仍在持续,零星的炮击逼迫元首低下高昂的头颅,硝烟所形成的云雾笼罩在弹痕累累的阵地上,一发152炮弹直接命中作为临时医院的木屋,红火一闪,大夫护士和伤员都成了碎屑。
希特勒还在东张西望,“危险,赶紧到堡垒。”曼施坦因从后面猛推了一把,他扭转头刚想发作,又一发加农炮弹在不远处炸开,爆炸的气浪把一辆四脚朝天的卡车掀起,落地时刚好摆正了。
一块弹片打在没有炮管的突击炮上,弹过来从斯特尔兹左耳朵上擦过,血流如注。要不是他躲得快,半颗脑袋都被削掉啦。“在北非沙漠我练就了怎样躲避炮弹。”即便到了这种时候,斯特尔兹仍忘不了夸夸其谈。
尽管有思想准备,当第三帝国元首登上最高的嘹望塔时,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当时就有一种心碎的感觉:从这里向东一直到托木河,乌烟瘴气,弹坑遍布,方圆几百平方公里全是坦克的坟场,密密匝匝堆砌着坦克残骸,仿佛是钢铁版的阿修罗地狱,昨日叱诧战场的钢铁洪流,今天成了孤魂野鬼;昔日不可一世的黑豹、猎豹、老虎、T系列坦克,此时成了一个个趴在地上的乌龟壳,装甲支离破碎,履带散落一地,炮塔倒扣在地上,发动机烧成了炭。最夸张的是一辆圣彼得堡生产的60吨的大象坦克(原KV1坦克),巨大的爆炸把这辆坦克的炮塔撕了个粉碎,在炮塔的残余部分到处挂满了血淋淋的人体组织碎片,这些被巨大爆炸撕开的金属呈现着紫色和金色。每辆坦克旁边都有几堆冒烟的灰堆,那是德军官兵的骨骸,一句话:惨不忍睹。
八百辆坦克,啊,相当于1940年半年产量的800辆坦克呀,还有五万名帝国最优秀的装甲兵,就在那半个小时里香消玉殒了,这是多少强大的炮火呀,多么震撼的力量啊!
早上的惨境在希特勒眼前浮现:德军的钢铁洪流向东疾进,突然,苏军的钢铁防线顿时变成了几百个马蜂窝,防线下层上千挺轻重机枪喷射火舌,防线中层中小口径炮发射致命的金属弹丸,防线上层是包括302毫米的大口径炮,顶端还有数不清的火力点,好些是把坦克炮塔和舰炮直接安到上面,还有上千辆充当活动碉堡的坦克。苏军的卡秋莎火箭炮躲藏在城堡后面。铺天盖地的德军冲过来了,几万个火球在苏军的钢铁防线上升腾,象暴雨即来时那样乌黑一片,天空满是铁片的乱糟糟的声响,接下来几万个惊雷炸响,大地在摇晃,在下沉,在融解,在撕裂。半个小时后一切定格,一切嘎然而止,变成了元首现在看到的样子。
希特勒慢吞吞地转过身子,他摇摇欲坠,从走进这里就已经摇摇欲坠。震惊悲愤的眼神在众人脸上扫过,用一种略显拖沓的步子走向楼梯,当就要踏上第一级钢铁台阶时他站住了,转身呆呆地又望了一回外面,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拭去终于喷涌出来的泪水,然后他在迈下台阶时轰然倒了下来。冉妮亚,丽达,卡尔梅克人、京舍扑了上来,速度快得让元首没能倒在地上,速度快得丽达直接从碍事的斯特尔兹头顶上跳了过去,然后他们一声不发地把他背到楼下。
半个小时后元首醒来,基本不带感情的眼神透过堡垒顶端望着繁星如尘,望着围拢成一圈中的某一个人惨淡地笑了笑,说:“赫特上将,你怎么来啦?”
本来蹲着的第三坦克军团司令猛然来了个立正,头狠狠顶在某个人下巴上,敬礼的姿式活脱脱跳起来:“我的元首,第三坦克军团司令赫特上将奉命向您报到。”
“敬礼就敬礼呀,踩我脚干什么。”薇拉咕哝着。鲍曼替小情人打抱不平,拍他的肩膀,“我说赫特,你这是第二次冒犯人家小姑娘啦,头一回拿头顶人家下巴,差一点把人家舌头咬断,现在又踩人家的……”
“别打岔。”希特勒一声断喝,截断了鲍曼的喋喋一休,也斩断了大伙儿刚冒出头的轻笑。他猛然站起来,这时的元首恢复了伟岸男的标准形象,还有独裁者特有的霸气和蛮不讲理。他盯着赫特责问道:“我给你的任务是在苏尔古特以南保障第四坦克军团的侧翼,谁让你来的?”
赫特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尴尬地望着后面。哈尔德扒开横在前面的肩膀挤过来,攥着皮手套的手往上挥动了一下算是敬礼。
鲍曼和曼施坦因对陆军总长纷纷躲避,仿佛他身上有不洁之物,却意外地看到希特勒搂着哈尔德的肩膀,用拌了蜜一样的腔调说:“陆军总长不辞辛苦来看我,我有点感动。不过你派来的援军我心领啦,北方战线不能削弱,再说了,第三坦克军团已经拆得七零八碎,33军往北非的调动才刚刚开始,赫特已经成了光杆司令啦。”
“那这里怎么办?敌人的防线固若金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