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观星台做什么?
其实路平也不太清楚。只是忽然想到这里来瞧一瞧,于是就来了,他行事向来都很简单。
“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去看看。”路平说。
挡着路平的几位踌躇。路平的回答,和没回答一样,可偏偏他们也无法多说什么。观星台虽是天权峰,同时也是北斗学院极重要的一个地方,但却从来都不是禁地,北斗学院的任何人都有资格随意出入观星台。除非观星台上正在进行例如“引星入命”一类的特殊仪式。所以听到路平要去的是观星台时,山口的这几位照理就应该放行了。“去观星台做什么”,这种问题若是问到某位老生头上,得到的答复绝对是一对白眼。
路平虽是新人,虽在北山新院的五院,但却绝对属于有资格去观星台的。
几人略踌躇后,终究还是守着学院的规矩,退向了两旁。
“不要乱跑。”看着路平走过,几人当中一位警示着。
“嗯。”路平点点头,沿着山路继续上行。
天权峰不高,在其峰顶的观星台,没用多久便已经到了。
引星入命时,郭有道命星的星落曾将观星台击毁大半。可是被天权峰门生短时间内修复的观星台,却完全没有重新修建的感觉,依旧是那么古朴陈旧,仿佛矗立千年。
路平沿着左面石梯,很快走到了观星台上。他记得这石台上有很多痕迹,是千百年来北斗学院的门生在这里修炼留下的痕迹。此时看来,一切依旧,二十多天前的毁坏,好像真的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路平抬头向前看去,观星台的北端,又有一个小石台,引星入命时陈久和靳齐就是站在那里。
路平随即向着小石台走去,信步登上后,却是一怔。
小小石台正中,一人背对路平的来向盘腿而坐,双手各搭膝上,一动不动。
什么人?
路平顺势就朝这人背上瞧去,他现在也学会通过前着来分辨北斗门人在学院内的所属。各峰各院的衣着款式大抵是相同的,最重要的区分细节,就在这背绣上。
而眼前这位,背绣不是北斗七星图也不是星空图,就只是简单明了的“北斗”二字,这在北斗学院是最寻常不过的服色,北山新院这边的纪师兄所穿得便是这样一件院袍。这类服色的,通常都没有被任何导师收为门生,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所属。
路平也就瞧了这么一眼。无论北斗七星图还是星空图还是北斗二字,都不会让他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他没有上前打扰,就只是在小台上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便再没有去看那位了。
天权峰低矮,被北斗山脉和其余六峰环绕当中,这让天权峰上观星台的天空都有了局限,有了边界。这观星台,竟然连完整的天空都看不到,说来也是匪夷所思。可北斗门人都知道,这观星台要观的,从来都不是平日抬头可见,星月沉浮的那片天。观星台上所观的,是星命图,是北斗学院才有的那片天。
路平抬头。
眼下的夜空,在人们眼中随时抬头可见。可对路平来说,这一度很稀罕,一度他只能透过一个气孔,看到极小极小的一片天。比起这片被北斗峰脉限制了的还要小得多的多的天。
那片天里,最多一次,路平也只见过三颗星星,而现在,局限天空中的繁星,已经多到数不过来。
路平摸了摸手中的笔记本,那上有他的记录,是院长留给他的最后东西。而院长存留的痕迹,却也在这之后彻底消失了。他的体内不再有,星命图上不会再有,就连他星落时所制造的痕迹,也在观星台这奇迹般的修复中,被抹除的一点都不剩。
所剩的,真的就只有这些了。
路平翻开了笔记,一手取出了照明珠,将其照亮。
对于修者而言,冲之魄只要达到二重天,月光、星光这等微弱的光亮,就已经可以帮助他们像白昼一样看清东西。可是对于路平来说,这却是挺辛苦的一件事。虽然他六魄都达贯通,感知境能做到这些事完全不在话下,可是他的魄之力从来都无法连续不间断的使用。
在战斗中他可以在空当瞬间高速运转魄之力顷刻实现杀伤,可是这等感知境的日常,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夜光下想发挥冲之魄二重天的作用看完一页书,那对路平来说不知要和销魂锁魄玩多少次捉迷藏,消耗反比一场战斗要大得多。而且即使这样,所产生的效果也仿佛超高速的眨眼闭眼一般,极其痛苦。
照明珠,路平并不仅仅是好奇,是真的挺需要。
星空之下,照明珠照亮的笔记,路平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你这是画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忽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路平回头,就见那原本盘坐小台正中的人,不知何时竟已站到了他的背后,正看着路平膝上的笔记,一脸纳闷地问道。
这人年纪看来已经不小,一副饱经风霜的苦相,只是看着都会让人不由地心生同情。可是路平却也清楚,这是北斗学院,在这最不济的扔在大陆上那也是顶尖修者。四大学院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