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单在陈久手中轻轻颤抖着,他看向靳齐,所有人都看向靳齐。
靳齐却没有动。
在听到七库看守逐一的汇报后,他的脑中就已是一片混乱,老师陈久的话,他愣是没有听见。
从两味药材被弄反,到三位门生被害,再到现在,竟然是制药坊库房被盗?
这伏于暗中的敌手,一次又一次地超出靳齐的心理预期。就在刚刚,他还以为对方诸多部署是冲他而来,可是现在,制药坊库房被盗,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根本不是他个人可以消化得了的。
制药坊库房,相比起悬在山崖外的那几间药房可完全不是一个体量的东西。这里库存的药量几乎就是整个北斗学院的全部,当中有原材料,有成药,有在整个大陆都极其罕见的珍贵药材。
整个药膳坊的运转,就是以这七库为根基的,这里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结果现在,七库被盗……
这已经不单单是某个个人可以承担的责任了,这是整个天权峰的责任。这暗藏的对手,这精心大胆的部署,根本就不是要针对某一个人,如此设计,那是想要洗牌整个天权峰的势力。
因为七库失窃,作为天权峰之主陈久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作为天权峰的重中之中,药坊七库本该是由陈久亲自监管。不过因为个人性情原因,就连这极其重要的七库,陈久也做了甩手掌柜,完全交由靳齐来负责。
如此不出状况,尚且相安无事;但凡有点纰漏,陈久自然是严重失职。现在七库被盗,对于库房而已,已经没有什么是比这还要糟糕的了。能从防范如此严密的七库中盗走药材,除了监守自盗,几乎找不出任何一种其他可能。从陈久,到药膳房的每一位门生,都将陷身到这场风暴当中,而这部分门生,可都是天权峰最强,最值得信赖的人。
好歹毒的用心。
只是想通这些,就已经令靳齐汗流浃背。无论对方的用心,还是能做出这种局的手段,都让他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他忽得回过神来,就看到眼前有纸张在晃,却是陈久将七库刚刚做完盘点的清单直接亮在了他眼前。
靳齐接过,目光飞快从上面扫过。七库药材数量之庞大,已经不是靳齐可以装在脑海中的了。不过清单上罗列的清楚,失窃药材都有清晰的数目,大到绝对不可能忽视的数目。
靳齐没有继续看下去,他抬起头,陈久就站在他的面前,目光有所动摇,但依然抱着期待,死盯着靳齐,等候着靳齐的回答。
靳齐知道,只要自己说一声没有,陈久依然会义无反顾地信任他,哪怕根本没有有足够说服力的证据,但只要自己一句话,就已经足够。
靳齐没有说,他躲开了陈久的目光,望向了其他看着他的人。
“是我。”他说。
呼!
劲风起。
那个随时随地都是懒洋洋,除了晒太阳终日无所事事的天权星陈久,忽然挥出了一拳。拳风刚猛,和他本人的气质大相径庭,而后一声闷响,就已经轰在了靳齐的胸口。
“且慢!”白礼的叫声这时才刚刚出口,倒是和那拳声重叠在了一起。他人影一闪就要上来阻止,但是靳齐的身形却早已经飞了出去。
砰!
靳齐重重地摔落在地,白礼的身形快如鬼魅,竟在靳齐落地时就已经追到了靳齐身旁,慌忙低下身去查探。
“你以为我要杀人灭口吗?”陈久冷冷地道,口气和之前那个插科打诨胡搅蛮缠的天权星像是换了个人。
“我只是教训这个说谎的徒儿。”陈久接着说道。
白礼心中确有那样的想法,不过此时一探靳齐的状况已知那一拳绝不是要索命。不过听到陈久之后这话后,紧皱的眉头根本没法松开。如此地步,陈久依然流露出维护之意,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继续胡闹下去了。
“七库被盗,非同小可。这绝非随便几个小贼可以做到的事,即使是院士您,恐怕也不能轻易脱了干系。”白礼直视着陈久,沉声说道。
“我那蠢徒儿不是已经说了吗,是他,先去问他吧!”陈久手一挥,不耐烦地说道。
白礼一愣。陈久之前那话,分明是不信靳齐自承其事,结果这转头的功夫居然就又取纳了这说法?
陈久此时却已经不再理他,转过身去,面向那七位库房的看守,极其罕有的发号示令:“传话下去,从上次七库盘点至今,所有来过药膳房的人,天权峰的,或是天权峰以外的,查记录也罢,回忆也罢,一个不漏地统统给我找出来。”
七人愣在原地,陈久这样坚决果断地下达命令,让他们着实有些不习惯。
“还在发什么呆,我们摊上大事了!”陈久叫道。
“是……”七人领命,慌忙就要去传达指令,却不料白礼再次出声:“且慢。”
“你又想怎样啊?”陈久看向他。
“目前的情况,我想暂不方便继续由天权峰的人介入。”白礼说道。
“如果真能将天权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