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斗 看看时辰,早已日色偏西。我伸伸腿踢踢脚,觉得腰腿有些发木。我犹如此,想想这三位大臣何堪。 但是,不努力是不成的。 我带了诸葛乔,向后宫走去。忽听到前面有人在哭诉,声音被压得极低,又有人厉声喝斥。 我快步走上,却是一个妇人带了个三四岁的男孩子正在向护卫求告什么。 我一眼认出,那正是刘升之的妻子苏氏和儿子刘谧。 我心中一乱,接着是一阵怒火涌上。快步走上,给了前面的护卫一记耳光,喝道:“父王在这里休养,你们将闲杂人等放入,是何居心?” 那护卫伏地,正要分辩,我已喝道:“拉下去,重打四十脊杖!以后谁也影响父王休息,依例重罚!” 立时有护卫上前,将那护卫拉下,立时打得皮开血溅,却不敢出声。 苏氏厉声尖叫道:“刘阿斗,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可笑,怎么你夫妻一个腔调?我欺人,为何我肩上开了一个洞?” “我丈夫一生光明磊落,绝不是背后暗箭伤人之辈,可怜他一生孤苦,千里迢迢来找父亲,为汉家基业拼死拼活,到头来却被你这小儿所害!你敢与我到父亲面前分说么?父亲一生身体强健,为何会轻易病倒不起?分明是你为得世子之位,图兄害父!” “你……”我气得呆了,一只手点着她,简直说不出话来。 诸葛乔如飞而上,一掌将她扇倒:“刁妇无礼!刘升之犯罪,众人均见,关将军擒的他,王爷囚的他,与世子何干。来人,把她关起来,严加考问,是谁教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氏面颊红肿,头发披散,目光灼灼,有如鬼魅,尖叫一声扑上来,我竟给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诸葛乔挥手之间,数名护卫已经上前,将他母子抓了起来,刘谧吓得哇哇大哭。我心中一软,说道:“我不与你女子一般见识,带孩子回家,刘铭有罪,不及家人,衣食用度,自有人送去,不必担忧。” 苏氏向我破口大骂,早被人把口堵上。 诸葛乔低声问我:“这女子在外乱说,可能影响少主清誉,要不要……” 我摇摇头,长叹一声,感到全身无比乏力,向诸葛乔叹道:“为人怎么这样艰维,明明是他家之过,怎会如此乱猜。” 诸葛乔随我前行,过一片树荫,低声道:“或许不全是乱猜呢。” 我全身一阵发冷,激灵灵打个冷战,看着眼前似乎突然陌生的诸葛乔,急问:“什么?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刘铭那一箭,那一箭……” 我一直以为,是刘铭一时间无法接受他没立上大功,反被我所救的巨大变故,一时忌恨,这才暗箭害我。这个世子之位我拿回来是那样顺利,全是我自己苦心经营,凭着自己的德才换来的。所以我一直心安理得,这个世子之位坐的舒心,坐的安适,哪知道突然之间天地翻转,居然,居然…… 我不敢相信,却又无法不信,望着诸葛乔,我心乱如麻。一直以为,我这三个伴读,诸葛乔最是开朗明快,文质彬彬,姜维最是勇猛旷达,孤芳自赏,而王睿则外表风流不羁,内心颇有些险恶。谁知道,王睿只是在口头上提了提暗害刘升之,而诸葛乔竟真的下了手,而且这手下得是这样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连我都骗过了。 我该如何来形容诸葛乔?忠心?恶毒?高明?残暴?天才?魔鬼? 第一次,我的心从内而外的慌乱,乱得茫然。 苏氏的哭叫又响在耳边。适才我只是有些吃惊,而此时回想,竟然恐怖了。 诸葛乔突然一掀袍子,跪在地上:“少主,此事我的确做得恶毒,有伤阴德,也知道青天三尺,神目如电,但我不怕。我一心只为少主一人。当时刘铭败退,战阵之上,皆是我部,实是千载难逢之机,所以我嘱托数名心腹,伤了少主,却一口咬定刘铭。果然他自此被废……知情之人,早已被我下手除了,若少主不原谅我,我愿一死,以洗其罪!”说完之后,手一翻,竟抽出一把小匕首。我慌忙伸手相拦,匆乱间先把自己的手割破了。诸葛乔忙弃下匕首,抓住,撕下袍子给我包扎。 两个人匆匆忙忙回到我住的地方,你看我,我看你,忽然间抱头哭了起来。 无论如何早熟,就算再在权谋里滚打,就算读得典籍再多,我们也不过是两个孩子。 我抱着他,他抱着我,感到对方的身体都在发抖。 在这个冷冰冰的世界,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该相信谁。 我的父亲、母亲各觅新欢,他的父亲母亲把他过继给别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就算受到再多的呵护,又怎弥补得了心中的所受的创伤? 我们这样哭着,哭着。我们并不是天生的坏人,但是为了保护自己,却先给别人带来了伤害。这种伤害可能是致命的,但是我样有退路么? 我们没有退路! 我们肩负得太多,我们想要得到的太多,就只能用自己或他人的幸福来换。我们不需要童年的纯真和快乐,我们不需要少年的任意和自由,甚至放弃自由自在的微笑和欢欣,把自己的心,变成一块生冷的铁,只要计算得与失,而不计较对与错,情与爱。 我们只能在阴暗的小屋里抱着头低声的哭泣,而不能在人前显示出一丁一点儿的软弱。 “这件事过去了,永远的过去了。我们不再提他,就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从来没有!” “就算是有罪,那罪也是我的,就算要下地狱,我也会和你一起去!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