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要万事小心啊,”
她靠近的刹那,有熟悉的香味从她的身体传來,我凝神屏息望去,她的衣带上系了一个小小的金累丝绣花香囊,十分精巧可爱,
我应声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自会小心,”
陵容点一点头道:“宫中眼多口杂,陵容不便与姐姐久谈,天色不早,妹妹先告退了,”
方至柔仪殿,浣碧一声不吭跟着我进了内殿,也不许旁人进來,垂手默不作声地站着,我看她一眼,温和道:“有什么就说吧,”
浣碧按捺不住怒气,悲声道:“她假惺惺哭了两声,小姐你就又信了她么,”
我缓缓吹着茶叶,眼皮也不抬一下,道:“我为什么不信她,”
浣碧又气又急,道:“奴婢方才和她离得近,她那香囊里分明是……”
我以目光示意她噤声,“你知道就好,”
浣碧疑惑,“小姐既然知道……”
我微笑,“你既知道她香囊里带着的是什么东西,就知道她是苦心孤诣要做些什么,但她今日所说未必全是谎话,倒也有几句可信,”
浣碧道:“小姐觉得庆嫔可信么,”
“说不上可信,只是在这件事里她的确无辜,不过是祺贵嫔拿了她宫里的石子儿來嫁祸罢了,若我真沒了孩子,庆嫔也逃不了干系,是一箭双雕的事,只是她的算盘未免打得太满,得意过了头,”我冷下脸道:“我本还不想那么快对她动手,只是她既然自己找上门來了……”我唤进槿汐,“你去见了李长,他怎么说,”
槿汐低声道:“祺贵嫔与安贵嫔都是皇后身边之人,然而从來是面和心不和,如今皇后颇重视祺贵嫔,祺贵嫔入宫虽晚,也不是最得宠,却已经和得宠多年的安贵嫔平起平坐了,”
我嫌头上珠钗累赘,便叫浣碧换了家常的通花佩戴,道:“祺贵嫔不算失宠,然而较于安氏性子更浅薄张扬些,换了我是皇后也会觉得祺贵嫔更容易驾驭,安陵容在皇后眼里最大的长处就是家世寒微便于控制,然而安比槐如今因为女儿的缘故也是一方知府了,那安陵容的身世也再不算卑微,而她生性阴狠、城府颇深,与皇后是一路性子的人,我看纵使是皇后也未必能将她完全掌控,”
浣碧哼了一声,轻蔑道:“这些人蛇鼠一窝,也有这样内斗的时候,真是痛快,”她停一停,“那小姐准备怎么做,”
我褪下护甲,将十指泡在加了玫瑰花的热水里浸泡,道:“祺贵嫔在皇后身边就是阻碍安陵容进位的一块绊脚石,想來祺贵嫔也看不起安陵容的出身,二人不和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安陵容既特特來告诉了我祺贵嫔要害我一事,我也不妨泰然受之,”于是低声叮嘱浣碧几句,道:“你去告诉晶清,叫她转告庆嫔就是,”
浣碧应声而去,槿汐在旁服侍我浸手,道:“皇上晚上过來,娘娘也该准备着了,”
我面无表情道:“有什么好准备的,”
槿汐见我如此,道:“奴婢方才听小允子说了帝姬对娘娘生疏的情形,也难怪娘娘要生皇上的气,”
我攥紧盆中的玫瑰花瓣,森然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孔夫子的话当真是通达世情,”
槿汐用柔软的毛巾为我包裹住双手,轻声叹息了一句,
待到玄凌來时,我已经换了一身家常的鹅黄轻罗长裙,自胸前一直逶迤而下,肩上披了一件软罗织金平绣榴开百子的肩帛,倚在贵妃长榻上闷闷剥着石榴吃,
玄凌扳过我的肩道:“前几日吐得厉害,连膳食也懒得用,今日可好些了么,”
我勉强微笑道:“多谢皇上关心,已经好多了,臣妾因为天气热难免消减些饮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玄凌见我眼圈红红的,忙道:“好好的竟红了眼圈,谁叫你委屈了,”
我忙笑道:“谁敢给臣妾委屈受,不过是臣妾自己想着伤心罢了,”
玄凌道:“你怀着身孕难免多想些,明日朕就叫敬妃把胧月给你送來,有孩子在身边,你也笑一笑高兴些,”
我不听则已,一听眼泪都要掉下來了,“皇上何必说这样的话叫臣妾戳心,胧月与臣妾虽为母女却并不亲近,如何肯到柔仪殿來,來了也不过哭闹而已,”
玄凌不由得不快,俊朗的面颊上如罩了一层阴翳之云,道:“敬妃一向懂事,如今也糊涂起來了,胧月到底是你生的,她怎么也不好好教导了送回來,”
我有瞬间的愕然,他竟以为胧月今日对我的生疏全是敬妃之过,于是轻声道:“皇上何苦责怪敬妃姐姐,多年來她照顾胧月尽心尽力,也难怪胧月会视她如母,”
玄凌愣了一愣,好声好气道:“那明日朕就好好管教胧月,让她尽快与你亲近,可好,”
我埋怨道:“强扭的瓜不甜,皇上又何必和小孩子作气,反伤了父女之情,”
玄凌无奈,苦笑道:“那嬛嬛你待如何,”
我一急,伏在他怀中啜泣道:“若臣妾知道,也就无须这样苦恼了,”
于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