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那一根明黄丝绦表明他亲王身份。一切。都宛若当年。
我有些意外的愕然。瑛嫔怯生生地退开两步。却是欣妃笑迎上去。打趣道:“许久不见王爷了。成了亲有家室的人。可不比以往自在逍遥了。如今一左一右两位侧妃。若架住了你。可插翅也难逃了。”
一众宫人被欣妃逗得一齐笑起來。玄清淡淡笑道:“欣妃最风趣不过。”
他侧首看见立于欣妃身后的我。微微一怔。旋即欠身道:“淑妃也在此。许久不见了。淑妃可好。”
他那句“许久不见”叫我心生感慨。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玉隐出嫁那一日。距今也有**月多了。此后宫宴相见。不过是远远望上一眼。彼此各安而已。
我如常答他:“劳王爷挂心。本宫身体安康。不知王爷今日为何入宫。”
我的声线与形容举止完全符合宫规礼仪。并无一丝破绽。正如眼前的他一样。“久未进宫。今日來给太后请安。”
我才欲开口。却见他身侧垂柳之后娉娉婷婷步出一位女子。口中道:“太液池边风大。王爷还是披上披风吧。”语未歇。一件银丝素锦披风已随着一双纤细的手轻巧落在他肩上。
那样温柔的语气。那样亲密的举止。仿佛天地间她只能看见一个玄清而已。玄清微一侧首。避过她要亲自结上带子的手。“多谢。”
她不以为意。只温软笑道:“你我夫妻。王爷何必客气。”
“你我夫妻”四个字出自她口中自然而微含得意的欣喜。原來能这样光明正大地陪伴在他身边。是那样骄傲而幸福的事。
我注目于她。相貌姣好。身量匀称。衣饰华贵而不失雅致。我未曾见过这女子。然而她自己已经袅袅行礼如仪。“妾身清河王侧妃尤静娴向淑妃娘娘请安。愿娘娘长乐未央。万福金安。”
我这才想起昔日清河王大婚。这一位侧妃尤氏尚在病中。并未出來见礼。所以今日是我第一次见她。不意。她竟是这样样貌温婉的女子。如一掬静水。潺潺流入人心。
我忙伸手扶住她。温言道:“咱们是一家人。静妃何须这样见外。”
她软软一笑。“早该來向淑妃娘娘请安的。奈何身上一直不好。是妾身失礼了。所以今日与王爷一同入宫。是向太后请安。也是向各宫娘娘请罪。”
“静妃身子不好原该养着。本宫与太后都很挂念静妃的身子。怎会在这些虚礼上计较。太液池风大。静妃牵念王爷的身子。也该顾忌着自己。免得王爷不放心。”
她脸上一红。忙垂首绞着绢子。“淑妃娘娘说得是。”
我笑道:“玉隐今日怎不同來向太后请安。真是沒规矩。静妃既和玉隐一同服侍王爷。得闲也要替本宫好好教导她。”
静娴只是笑而不语。倒是玄清温言道:“今日田庄上來报节上的收成。玉隐留在府中料理。所以不能來了。”
她略带愧意。“玉隐姐姐善于料理家事。不似我身子不好只会拖累旁人。”
我温言道:“静妃过虑了。听闻静妃颇通诗书。又得太后喜欢。怎可说是拖累。”
玄清亦温和向她道:“你别多心。”
她闻言方肯怡然露笑。可见我所说的一大篇话全抵不过玄清这一句。她星眸微抬。“玉隐姐姐是娘娘的义妹。娘娘若不嫌弃妾身愚笨。只当妾身也是妹妹看待吧。”
我只是淡淡笑:“静妃这样抬举本宫。”
“时候不早。别让太后等着。”玄清看我一眼。似有些不自在。上前一步微微扶住她手肘。“走稳当些。”尤静娴两颊绯红。嘤咛答了声“是”。反手握住他的手。
我心中一酸。别过头去看那岸边几株开满了花朵的玉兰树。那莹白厚密的花朵似一只只洁白的冰雪盏。看着挤挤挨挨地热闹。却这样冷清清地绽放在春风里。欣妃只顾笑。“六王待静妃好亲厚。想必不逊于对娘娘的义妹隐妃。这叫什么來着……平分春色。六王可真是多情。”
我眼见他一双身影消失于碧波翠柳之畔。与欣妃她们闲话几句便也散了。甫回柔仪殿。却见叶澜依早已端坐殿中。端了一盏菊花蜜冻正饮得得趣。不觉诧异。倒是小允子捧了茶上來道:“滟嫔小主才到。娘娘就回來了。”
我由着花宜为我脱下外裳。笑道:“妹妹难得來坐坐。”
她头也不抬。只向小允子道:“上碗热热的茶來。记得要烫些。”
小允子不解其意。见我不作声。也只得去了。她见无人。方淡淡道:“太液池风冷。怕娘娘心口被冷着了。才叫上热茶來。”
我心知肚明。坐下道:“你见到了。”
“王爷一双娇妻。见过隐妃怎能不见见这位静妃。痴情之名耳闻已久。百闻不如一见么。”说罢忙去捂自己的嘴:“说错了。王爷沒有妻子。只是一双娇滴滴的妾室陪伴左右而已。”
我睨她一眼。“你又躲在哪里看好戏。”
她嘴角一扬算是微笑。“做人辛苦。到哪里都得演戏。宫里更到处都是好戏。我便不妨碍娘娘与王爷辛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