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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碧听我这样说,不觉凝住了神,良久默默地不做声,
过了一会儿,她视线才转到桌子上來,“咦”了一声道:“这镯子小姐不是收的好好儿的么,怎么这会子想着要取出來戴了,”
我瞟一眼那翡翠镯子,道:“这东西还是上次渥南国进贡來的,皇上赏了我,我还一次都沒戴过,难得水头又好,色泽又翠,如今这样的东西已经少见了,”我微微一笑,“等下好好包起來,你亲自拿去景春殿送给她,”
浣碧凑近一瞧,摇头道:“东西自然是好的,奴婢进宫这些年,就记得那一年端妃送给温仪帝姬的跟这个倒能比一比,不过那是端妃娘娘的陪嫁,好些年的东西了,如今渥南国上贡的翠一年不如一年,好东西也少多了,眼下小姐要送给她,奴婢只可惜这么好的翡翠,”
我正要看她,却见玄凌满面是笑踏了进來,朗声道:“什么可惜不可惜的,也说给朕听听,”
我忙起身,领着浣碧请了安才笑道:“外头的奴才好不懂事,皇上來了也不通传一声,”
玄凌道:“这个时候,朕以为你还午睡着,特意不叫她们吵醒你,沒想到你们主仆俩正说悄悄话儿呢,”他语带怜惜,“一大早为了容儿册封的事,你也累着了吧,”
浣碧捧了茶与糕点上來,我与他坐了,方道:“也沒什么累的,安妹妹晋封,臣妾这个做姐姐的也为她高兴,所以方才正让浣碧找东西呢,”说着,把那对镯子递到玄凌手中,道:“皇上瞧瞧好不好,”
玄凌伸手接过,对着光线一瞧,眉毛微微扬起,道:“仿佛是朕上回赏你的那个,”
我睨他一眼,微微含笑,“皇上好记性,”
他笑,“你不是一向舍不得戴么,好好的又寻它出來做什么,”
我笑道:“正是臣妾舍不得,所以才特特儿地叫浣碧找出來,好送给安妹妹,”我垂首,轻轻抚摸着镯身,道:“安妹妹新封昭媛,臣妾特意取这个來为她润色妆奁,所以浣碧也说,这么好的翡翠若不配美人,放着也可惜了,”
我说着看了浣碧一眼,只见浣碧眼帘微微一垂,转身出去换了香來重新燃上,才悄悄儿垂手站到外头,
玄凌并未发觉,只听着我的话略有些吃惊,道:“你自己也不舍得用,还去送她,”又笑,“容儿如今封了昭媛,皇后赏了不少东西,光内务府封的妆奁也够丰厚了,”
我含笑取了一颗梅子送到玄凌嘴边,道:“安妹妹的妆奁丰厚是一回事,臣妾的心意是另一回事,只是要拿着皇上赏的东西去借花献佛了,只问皇上依不依呢,”
他笑着把梅子含了,蹙眉道:“好酸,”又笑,“你又不是沒好东西在,偏这样小气,拿朕私下里赏你的东西去做人情,你可记着,这镯子是沒有记档的,”
我掩唇而笑:“知道是沒有记档的,若记了档,怎么敢送出去呢,借臣妾十个胆子也不敢呀,”说着止了笑,盈然望着他道:“臣妾但凡有好的,左不过是皇上赏赐的,否则哪里有拿得出手的呢,”
玄凌笑着抚上我的手腕,笑道:“朕瞧着你从前戴过一串珊瑚的手钏,颜色又正,样子又好,最好的是颗颗一样饱满,衬得你肌肤如雪,最好看不过了,”
我晓得他说的是我封淑妃那日玄清送來的贺礼,心中隐隐一痛,面上还是落落大方的,索性笑吟吟道:“皇上说那串呀,仿佛是臣妾封淑妃那时六王叫送來的,东西真真是好的,可是皇上素日赏的好东西就不少,平日里戴都戴不过來,那珊瑚手钏也就图个新鲜偶尔拿出來戴两日,所以素日里一直叫浣碧收着,只是辜负了六王一番心意,倒像是臣妾的罪过了,”我似笑非笑看着他道,“皇上不说,臣妾差点忘了还有这样一串手钏呢,可惜珊瑚又不是什么名贵东西,拿这翡翠去给安妹妹是有个缘故,安妹妹喜欢翠玉,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皇上倒替安妹妹念着臣妾旁的东西了,”
“朕不过白说一句你的首饰,却招來你一番话,仿佛是朕心疼了容儿就不心疼你了,”玄凌搂过我,悄声道,“难得你这样大方,容儿出身不高,胆子又小,宫里不喜欢她的妃嫔多了去了,难得皇后还肯心疼她一点,当真可怜见儿的,唯独你这么多年都一样待她好,与她情同姐妹,更是难得,”说罢,他轻轻叹了一声,似是十分感慨,
我的目光浅浅从他身上拂过,低首道:“能一同服侍皇上本就是咱们姐妹的缘分了,安妹妹与臣妾同年入宫,一向情分不浅,臣妾又怎会为家世门第所囿,损了咱们的姐妹之情呢,”
玄凌抚着我的肩,道:“你一向最善解人意,也是你最可贵之处,”
我恬静微笑着,默默俯在他肩头,手中的绢子,狠狠蜷在了手心中,
一同用过晚膳,玄凌命乳母抱了予涵和灵犀过來,一起逗了会儿孩子,见孩子也困了,方命乳母抱了去睡,
静夜里风声四起,听得檐头铁马叮叮作响,过了一盏茶时分,竟渐渐下起小雨來,柔仪殿前的池水被雨珠打出圈圈涟漪,又被明亮如昼的烛火掩映着,仿佛白日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