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〇章 愤怒的吼声
十一月二十五日,晨,八点,中国军队进驻上海日租界的盛大入城式举行前的两个小时,南翔古猗园翠微楼前的宽大坝子上,将校云集。
除鲁逸轩第三十集团军将校需要镇守娘子关一线不能出席外,包括张弘栾、詹焕琪、石珍、尹继南、杨斌、赵瑞、路程光、丁志诚、黄禀一、屠智荣、展到、代正良、史俊仁、杜易、史乐君、张天翼、安晋等内的安家军将校均云集于此,能够容纳上千人的大坝子里,坐得满满当当。
古猗园乃至整个南翔镇周边地区,第二十四军、二十六军和二军将士,早已严阵以待,就连一只小鸟也休想飞越严密的封锁网影响正进行的会议。
会场中央,摆放着一溜长长的会议桌。
安毅端坐主位,会议桌两边依次坐着统领一方的安家军方面大员、总部将领、情报官员、各专业兵种司令、军校教育长和安家军军一级的猛将。
这张会议桌两边,安家军各师、各旅、各团的正副主官和参谋长,依次一排排巍然端坐。此刻,会场里鸦雀无声,倾听着安毅宣读徐子良于六年前所作之《南下方略》。
念完后,安毅的目光从安家军一干深受震撼的老弟兄脸上掠过,有些感慨地说:“一九二六年七月九日清晨,我和胡子、继南带着革命军二师工兵营三连,作为北伐的先头部队提前出发,我们连的主要任务,是拓宽韶关至郴州之间交界地区各处山道、加固桥梁,便于北伐全军各部辎重车队顺利北上。我们两百多个弟兄辛辛苦苦干完,站路边等待大军北上,可是连日劳动付出的血汗一点儿也没有得到友军的尊重,我至今还记得运输部队那个孬兵吐我脸上的一把浓痰,虽然也因此挽救了那辆车坠落山崖的命运,也拉下那个家伙来暴揍一通,但我心里,已经埋下了部队必须发展壮大的种子。”
说到这里,安毅对坐左手第四位(前三位分别为张弘栾、詹焕琪、石珍)的尹继南道:“继南,记得我当初怎么对你说的吗?”
尹继南站了起来,脸上一副追忆之『色』:“当时大哥告诉我,‘继南,老子现突然不想当工兵了,一个会开点车的泼皮也敢往老子这个工兵连长脸上吐痰,丝毫不念着咱们辛辛苦苦给他们搭桥修路,一个个以为自己是主力团的就拽成那样,根本就不把咱们工兵看眼里,别看咱们得到奖赏,可回想起一个多月来的一幕幕我就觉得没啥奔头,全军上上下下的脑子里,工兵的地位还是很低啊!’我当时安慰大哥说,‘我相信大哥不会干很久工兵的,哪怕干工兵,也是你麾下有工兵,我坚信’。大哥,现我们不是做到了吗?”
安毅点了点头,示意尹继南坐下,接着道:
“是啊,虽然谁都知道工兵重要,可是,有谁像咱们安家军一样,从头到尾都重视工兵建设的?事到临头才抱佛脚的将领至今依然比比皆是,我们从模范营、独立师就证明了的东西,别人却始终不屑一顾,这有什么办法?所以至今为止,也只有咱们安家军才有专业的工兵。相信二十日工兵一师用一个小时铺出六条可以承受坦克的浮桥的战报,大家都看到了,我相信,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一个首创,只有咱们安家军,才真真正正地拥有领先于这个时代的先进理念。”
安毅人群里找了找,突然大声叫道:“尹继南、夏俭、常保芳、鲁雄、冬伢子、安毅起立。”
安毅率先站了起来,看到五个原工兵三连的老弟兄都站起来惊讶地看向自己,大吼道,“现开始唱工兵三连的连歌,我来开头,加油干——起”
随后,安毅就放开喉咙大声唱了起来:“加油干——啦嘛呵嘿,死了算——啦嘛呵嘿!你不干我不干谁来干呀?不干就滚他妈的蛋——啊!”
尹继南等人顿时勾起往事的记忆,跟着安毅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吼着,五个人全部落下了激动的泪水。
唱完后,安毅瞪着五位老弟兄骂道:“哭什么哭,现咱们应该高兴才是,瞧瞧现这儿济济一堂兵强马壮的,咱们安家军的名头终于闯出来了,当初我们还是连长、排长、班长和普通士兵的时候,谁能想得到,咱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说完,安毅摆了摆手,示意五人坐下,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的泪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突然涌了出来,满脸瞬间被浸润。
安毅略显尴尬地转过身,掏出手绢擦去脸上的泪水,待平稳了下情绪,才转过身来,继续说:
“当初从广州出发的工兵三连两百多个弟兄,能够活着到现的不超过三十个,留军中的,除了场的以及现叙府养病的胡子和鹦鹉外,就没其他人了,此期间,我也找过许多遗失外的老弟兄,比如蔡光庆,当时他是我工兵三连唯一的爆破专家,我们连的爆破技术和沙盘、纸上作业技术,就是他一手教导的,可是自从调到二师四团,后来又担任二师工兵营营长,北伐刘峙那头猪指挥的东线强渡秦东河抢建浮桥时身受重伤,当时工兵营五百弟兄被炮弹炸死炸伤过半,整个工兵营遭此重创退出战斗,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了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