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在夜幕中缓缓减,在滁州站停车半个小时后,又再次启动,继续开往浦口方向。
赵瑞一身戎装,眉头微蹙,久久站立在车厢入口处,望向窗外不断向后移动的村子轮廓和偶尔出现的一点亮光,默默地吸着烟,连续抽了三支,赵瑞深吸了口气,借着列车连接处的灯光,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吩咐站在一旁尽心尽职的侍卫长自行去休息。
赵瑞独自走进前面的车厢,现安毅和弟兄们已经醒来了,大家在两个卡座之间或坐或站,低声交谈。
林耀东正在与沈凤道小声交谈,看到赵瑞到来,连忙站起来让座,赵瑞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展到身边,向对面的安毅露出个微笑。
“还有两小时就到浦口车站了,估计在上午八点左右。”
赵瑞说完,接过侍卫递来的茶杯,轻轻放在面前的案板上,笑问安毅:“看到大家有说有笑的,在谈些什么呢?”
安毅的目光从车窗外收了回来,颇为怀念地回答:“路过这段铁路,弟兄们情不自禁想起当年江北逃亡的那段日子,咱们曾在这条线上袭击过火车,很多模范营的老弟兄就是在那段最艰苦的岁月永远离开我们的,活下来的如今几乎都在各部带兵,不然就在咱们兵工厂和军需厂里继续穿着这身军装,也有像老韩头那样开店做老板的。刚才小九提起这事儿,弟兄们想起来都说就像昨天才生的一样,不胜感慨啊!”
赵瑞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了,徐州情报站在上一期的报告上说,徐向前麾下战斗力最强的独立团团长名叫吴清河。所部人马大多为骆马湖沿岸民众,我记得司令当年率领弟兄们突围过程中,给骆马湖北岸帮助咱们的沙湾渔民吴兆林、吴清河叔侄留下一笔钱,还有数千支包括轻重机枪在内的武器。两年前,一个名字叫“苏北苏维埃独立大队,的领,就叫吴清河,这支部队一度占领那州至沐阳数县百余个乡镇,后来在陈调元将军部、陈仪将军部四个师的通力围剿之下,仍然坚持了半年才溃散,我听说两部进剿部队先后损失了四千余人,现在回忆起来依旧心悸不已。司令你说说,这个吴清河与徐向前麾下猛将吴清河是不是同一个人啊?。
安毅幽幽叹了口气:“没错,他们是同一个人,前天视察第一师的时候,老沈就从孙德胜深入敌后回的电报中确定了。老沈,你来给大家说说吧
负责安毅最高机要事务的沈凤道平静地介绍:“两年前我们就知道这个纵横苏北的**独立大队,还清楚当家人就是二七年秋舍生忘死,帮助我独立师经骆马湖逃出包围圈的吴家叔侄,我曾经两次派人前去联络,想收编他们但是我们的人到那儿一看就知道不可能了,**江苏省委已经先我们半年收编了这支部队,吴清河亲自对第二次秘密前去联络的老丁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还以各种理由力劝老丁回来转告司令,不要再为国民党反动派卖命。老丁他们不为所动,吴清河当即便下了逐客令。老丁气得扭头就走,到了湖边码头还没上船,担任独立大队副大队长的吴兆林前辈赶上来致歉,说吴清河年轻脾气倔,让老丁不要往心里去,但是吴兆林前辈的立场很坚定,明确表示这辈子跟**走了,还说他们独立大队三千子弟兵都一样,绝对不会向只知道收取苛捐杂税、不顾人民死活的国民党军队屈服,老丁无奈之下只好回来了,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与吴家叔侄联系
赵瑞越听越惊,摇头不住叹息,展到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些事情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啊?司令部档案里也没有正式记录,是不是司令故意没有留下这次秘密联络的相关消息?”
“有记录的,我部所有的行动和对外联络都有文字记录存档,不过三级以上的绝密文件都不在军、师一级,也不在咱们司令部,而是存放在杜易管辖的情报部档案室里,要是你想了解我部从北伐之初的广州走到今天的每一个历程,哪天回到川南我给你写个,手谕,你可以进去详细查阅安毅解释完,向沈凤道摆摆手示意继续。
沈凤道接着介绍:“诸位记得年初**中央委员顾顺章被武汉行营意外抓捕的事吧?当天晚上,被捕的顾顺章担心宪兵司令部将他当成一般的**特务枪毙,为了保住性命,他第一个供出的就是位于武汉的**湖北省委所在地,以及鄂豫皖共军驻武汉情报联络站位置,两小时后宪兵队就捣毁了这两个机构,打死十余人逮捕数十人,接着顺藤摸瓜,一举摧毁了**在武汉的大大小小十几个机构。徐向前麾下的武汉情报联络处被打死的四个人中,就有曾经帮助咱们逃命的吴兆林前辈,当时吴兆林前辈已经是徐向前军团的后勤部副部长了,他与咱们设在汉口的江西商会负责人席聘先生也认识,大家做过不少买卖,结果被俘的**中有个软骨头扛不住打,供出咱们的江西商会曾向他们红军卖过很多次违禁物资和药品,武汉宪兵司令部立即把席骋先生抓了进去,咱们的情报员及时将事情急电南昌本部。当时我们正在泓沪战场和小日本拼命,接到道叔的告急电报很惊讶,司令一个电报打到武汉行营主任何成淡将军那里,说席聘先生是我们的人,十分钟后何主任回电已经下令释放。这个时候咱们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