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太行,在夜色下仿若是被披上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让人看得不甚清晰。
冬天的夜总是漆黑而漫长,相较于熟悉地形牵招与乐进两人,张辽徐晃两支队伍的行进就显得有些艰难了,虽然有着影卫的人带路,两人还是磕磕绊绊了很长时间,才总算是赶到了预定的地方,而此时,卯时已经几乎走过了一半。
“主公。”东方的天际渐露出一抹白晕的时候,一处山地的高处,许褚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将微微阖目的董卓唤醒了过来。
“约定的时间到了吗?文远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可有消息传回?”一睁眼,董卓便一连几个问题一下子脱口而出,连贯的好像这么几个问题已经在他脑海中演绎了许久一样,低沉,急切。
“已经妥当。”许褚的声音一如既往,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在其中酝酿,不过对此,董卓早就已经习惯了,用手狠狠揉了揉眼睛后,董卓晃着身子立了起来,正要下令间,却忽然被许褚用手拉住。
“主公,夜黑难以辨别方向,冲阵之事还是让俺去吧,主公在此稍候即可。”翁着鼻音,许褚压着嗓子道。
“仲康。”董卓心头一暖,对于很少开口说话的许褚来说,就这么一句话,已不知道要他迟疑多久了。
“仲康有心了。”伸手在许褚肩膀上拍了下,其中的意思,董卓知道许褚能懂,这才收拾心情,继而又道:“此次之事非同小可,如今天色太暗,如果我不去前阵,根本就看不清楚战场的情况,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再说了,我董卓又非是坐享其成之徒,岂会眼看着兄弟们拼杀,自己却坐在一边看热闹?”
“可是……”许褚显然不想放弃劝说,随即就要再开口,不料身旁的董卓忽然间轻笑出声:“有仲康在我身边,天下何处去不得?仲康难道还信不过自己的本事?”
一句激将,许褚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见董卓坚持,又对自己信任有加,许褚虎目中不由流露出一种感动。
没有董卓将他寻到,他还只是一个无所依依的穷苦之人,甚至想要吃顿饱的,都要看哪一天能有运气让他碰到些野兽,连养自己都很困难,更别说是要养家了。他现在衣食无忧,地位尊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董卓给予他的,而他能做的,就只有拼了性命也不能让董卓遭受一丝危险这么一点事情。
死士,无论是在哪朝哪代,都从来是不曾缺少的,即便是有着许褚这样的身手的,别看他整天呆头呆脑的,可这心里,他却很是明白,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在他投效以后,从来不曾有一日有所懈怠的。
“走吧,这些贼人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你看他们这外围,连个岗哨都不留,可想他们对我们肯定没有丝毫防备,这样的贼人,就算数量再多又怎样?想当年,黄巾贼乱时,哪一次战争不是面对几万数十万的贼人,要怕,我董卓也走不到今天。”董卓话语中,一股自豪之意油然外露,黄巾之乱时他虽不是“亲身”经历,却也是记忆尤深。
山道难行,别看只是不远的距离,可想要摸上去,还是要花费不少精力的,半趴伏在地,董卓摸索着一点点向前,后面的士卒见了,有样学样的,几乎都与董卓动作相同,慢慢挪动向前。
也该张燕他们倒霉,白天商议完后,他们几伙人便各自开始挑人,连吆带喝的将与自己关系近的人留下后,就随便留下了点人,就连张燕,也没觉得一万五千人出动会有什么问题,可以说,甄家的商队,在进入到他们视线内之后,就被当成了一块儿可以随意啃上几口的肥肉,至于咯牙与否,根本就没被他们放在心上。
不小的山谷中,只有零星的几堆篝火跳跃着,整片谷地一片黑暗,董卓小心的摸近后,却忽然发现眼前不远处的篝火边坐着的几个贼兵早就去见周公了,头颅一顿一顿的轻微点着,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更甚者身子一歪,直接就与同伴相互靠着各自睡去,呼呼香甜。
董卓心里感到有些腻歪,费了老大的劲儿过来,却忽然间发现做了无用功,董卓只能对这些想要抢劫他们的黑山贼感到无语了,当即转身对着靠在身边的士卒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悄无声息的,七个人摸着冲了上去,片刻功夫,噗噗的六个声响几乎同时响起,其中六人装模做样的在篝火边坐下,剩下的一个则抹黑去了前面探路。动手的不是别人,正是留在董卓身边的影卫,也只有他们这些老卒,才有着这样的身手。
很快,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在篝火边缘的黑暗处隐匿了起来,而此时,之前跑去探路的那人也赶了回来,摸到董卓身边回禀道:“主公,看营帐,这片谷地中的贼兵应该是分成了五股,分别沿着山谷的边缘安置,属下四下看了下,这五处地方都很安静。”
“好,大家准备好了吗?”见周边众人纷纷点头,董卓忽然间起身拔剑:“弟兄们,敌我相争,非生即死,贼人虽多,却都是些乌合之众,不堪一击,不怕死的,随我冲,杀啊!”
“主公尚且如此,我等又怎能落后,兄弟们,随我杀……”许褚猛然窜出,很快就冲到了董卓的一侧,跟着董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