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对称的,所以当这边陈平到萧淑妃的办公室给萧淑妃拜年的时候,同样是在市政府大楼里,另一个象征着路庄市最高权力的市长办公室里,路庄市的另一拨政治力量,也都聚在了一起。
路庄市府办主任石宝连站在市长周谦的办公桌前,很是拘谨的向周谦汇报道:“周市长,我刚才看到陈平急急忙忙去萧书记的办公室了。”
周谦看了石宝连一眼问:“石主任这个时候这么着急来我这里汇报这个情况的意义是?”
石宝连跟着周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他早就习惯了这位领导喜欢故意和下属的装傻充愣,当下属全说完了以后,他才好发表自己的高谈阔论,所以现在听到周谦这么问,石宝连当然明白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于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道:“周市长,根据萧书记的行程安排,萧书记今天应该是在省府临江市听取和学习省委的会议报告才是。”
石宝连说到这里顿了顿,见周谦没有什么反应,便接着说道:“省委的这次会议报告,时间是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中午的,按理来说,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会议,萧书记应该很疲惫了才是,可她依然还是从省府临江市赶回了路庄;而萧书记前脚才进办公室,陈平后脚就跟过去了,我认为这其中是肯定有什么问题的。”
“那依石主任看,他们会在商量什么事情呢?”周谦问。
“在周市长面前,我不敢妄加揣测,我只是感觉这个事情太过蹊跷,而萧书记和我们也历来不和,所以……”
不等石宝连说完,周谦就狠狠一拍桌子打断道:“所以你就胡乱的到我这里来打报告对不对?”
给周谦汇报完消息满心欢喜的等着周谦决断的石宝连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变故,当时就愣在了那里,然后就听周谦指着石宝连的鼻子接着骂道:“石宝连你身为市府办主任,应该是要负责整个市政府的文件材料工作,以及监督市政府各项决议是否执行到位,还有就是做好市政府领导的后勤保障工作,这才是你应该做的,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监视市委市政府领导干部的行动,到我这里打报告,以最大限度的恶意揣测,并挑拨其他领导干部之间的关系,你石主任是打算谋权篡位吗?”周谦厉声道。
石宝连这一下完全傻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视权位做生命的周谦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自己确实是在市政府大楼内监视了陈平的活动,可这不是周市长你要求的吗?而且说到挑拨其他领导干部之间的关系这个就更冤了,就周市长你和萧书记的关系还用得着挑拨?只怕整栋市政府大楼内就连扫厕所的大姐都能看出这里面你死我活的矛盾了。
石宝连对此虽然觉得很委屈,但是却也没有任何办法,谁让对方是市长而自己只是市府办主任呢?
不过石宝连并不知道的是,周谦现在的确是很恼火,但是他的这种恼火却并不是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高风亮节,看不惯石宝连打报告的行为,也不是真的针对石宝连的,而是那种就好像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烦躁的几天一样没来由的无名火。
至于原因,是因为在这个春节期间,周谦收到的礼品和礼金没有往年多了,就连上他家里拜年的心腹也明显没有以前那么殷勤了,都显得有些三心二意的。
这个情况在周谦看来,就是因为萧淑妃和陈平的出现才导致的,在去年自己和他们的几次交锋当中,虽说自己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但是倚重的几个左膀右臂却几乎折损了一个干净,而且这还是在自己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
良禽择木而栖,既然自己在这样的优势下都没能奈何得了萧淑妃和陈平,那么以后呢?
自己很有可能反而会被三振出局,那么自己倒了就倒了,其他的官员可还要继续过日子的,所以,这怎么能不让下面那些本来就是墙头草的官员们动其他的脑筋呢?
不过周谦固然在理智上很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现实。
也正是因为如此,周谦才会变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的烦躁,总感觉什么都不顺他的意,就连今天石宝连过来的汇报也是一样。明明石宝连过来是来给他汇报萧淑妃和陈平那边的情况的,是专心在帮他的,可是周谦一听到萧淑妃和陈平的名字,心里那阵无名火就立即狂烧了起来,然后这个忠心耿耿的石宝连就这样遭了无妄之灾了。
周谦烦躁归烦躁,但是他的政治眼光还在,所以他那一席话说出去以后就后悔了,但也没办法挽回了。
周谦是那种死挺着也要撑起自己官架子的那种官员,他是不可能会给石宝连认错的,因此他就算做错说错了,也会继续下去。于是,就在石宝连不知所措的时候,周谦接着叹了口气道:“行了,我知道你也是一时糊涂,这次就算了,不过有些事情该重视就还是得重视的,希望不要对你以后的工作态度,造成什么影响。”
石宝连是明白周谦的意思的,不过他也是对周谦这种死撑着自己官家的举动感到可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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