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吃过早饭,晁盖引领五千人马向曾头市口平川旷野之地列成阵势,擂鼓呐喊。曾头市上锣声响处,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出来,一字儿摆开七个好汉:中间便是那枪棒教师史文恭,上首副教师苏定,下首便是曾家长子曾涂,左边是曾密、曾魁,右边是曾升、曾索,这七人都是全身披挂,精神抖擞。教师史文恭弯弓插箭,胯下骑得便是那玉照狮子马,而他手里使一枝方天画戟,虽然不曾开口说一句话,但挡不住一身霸气。
三通战鼓响罢,只见曾家阵里推出数辆囚车,放在阵前,曾涂指着对阵,骂道:“反国草贼,见我造的囚车了么?我曾家府里若是杀了你们,不算好汉!我一个个只要捉你活的,装在这囚车里解去东京,方显我五虎手段!你们趁早纳降,倒还有的商议!”
晁盖听了这等侮辱,当下不禁勃然大怒,挺枪出马,直奔曾涂,众将生怕晁盖有失,一并掩杀过去,两军混战,曾家军马且战且走,一步步有序退入村里去了。秦明、吕方、郭盛东奔西走地一个劲赶杀,却见路途不好,又遇上村头寨门上射下乱箭,急退回收兵。
当日两边各折了些人马,但是,晁盖却从中看到了那史文恭的本事,即便是退兵都退得有条不紊,这等手腕不能说不硬,当日回到寨中,心中甚忧。众将劝道:“哥哥且宽心,不要愁闷,有伤贵体。今日混战,敌我都折了些军马,又不曾输了与他,何须这般忧闷?”
晁盖只是郁郁不乐,一连三日搦战,曾头市接连败走,后来直是关起寨门,只射乱箭并不曾见一个出来迎战。晁盖遇到这等情况,与众人商量计策无果,正是老虎吃刺猬无从下口的时候,这第四日忽有两个僧人直奔晁盖寨里投拜。
军人引到中军帐前,两僧人跪下禀告道:“小僧是曾头市东边法华寺里的监寺僧人,自从几年前那史文恭到了我们这里,那曾家五虎就愈发猖狂了,时不时地常来本寺作践欺凌,索要金银财无所不至!小僧备细晓得他寨里的地形,只今特来拜请头领前去劫寨。剿除这横行恶霸,曾头市有幸,鄙寺更是有幸!”
晁盖见他们这般说了顿时大喜,当下便请两个僧人进中军大帐里坐了,置酒相待。
就在众人欢喜之时,独有秦明相谏道:“哥哥休要听信他们言语,我们正寻不着什么进攻之道,他们就送上门来,不迟不早,来得这般巧合,其中莫非有诈?!”
晁盖笑笑,拍了拍秦明的手,说道:“他两个出家人,怎肯妄语?我梁山泊久行仁义之道,所过之处并不扰民,他两个为何要与我结仇,更犯不着冒险前来骗我?何况曾家不过都是些鄙俗的村夫,能有何能耐来赢我等大军,前日,你也曾与他们交手,他们本是并不怎地,这等三脚猫功夫,就算有计策,又如何赢得我们大军进发?兄弟休生疑心,误了大事,我今晚亲自去走这一遭。”
秦明苦谏,说道:“哥哥若是非要去,那我秦明分一半人马去劫寨,哥哥只在外面接应便是,万万不可亲赴厮杀。”
晁盖见秦明这般护着自己,心里很舒服,摆摆手说道:“我若是不亲自去一趟,你我兄弟不说,但免不了下面的喽啰怎么看我。身为将帅都不肯身先士卒,那日后谁还肯向前厮杀?这样吧,你留一半军马在外,若是见有埋伏便来接应我好了,我此行也多留心便是。”
秦明见晁盖心意已决,便说道:“哥哥带谁人前去?”
晁盖道:“石秀、杨雄、石勇,再分二千五百人马随行前去。”
秦明考虑了一下,劝道:“石勇、石秀虽然英勇,各个都是好汉,但是,与马战厮杀并不熟络,不若带吕方郭盛二将前去,方可妥当。”
“我何尝不知,但你这里亦需要左右相帮。”晁盖说道。
秦明说道:“我正需要石勇、石秀两兄弟为我调动前后兵马,就算我向天王借调此二将吧。”
晁盖明白秦明这一番心,便允了。当晚造饭叫三军都吃了饱了,马摘铃,军衔枚,夜色将黑,便悄悄地跟了两个僧人直奔法华寺来。等晁盖到了那里看时,却是一座古寺。晁盖下马,在那两个引路僧的带领下进到寺内,四下一瞧却没瞧见一个僧众,晁盖忙回身问那两个僧人道:“这么大的一个寺院怎地连一个和尚都没有?”
僧人叹了口气,满脸愁苦道:“大王有所不知,就是因为那曾家畜生时常前来欺辱,那些僧人禁不住几番折腾,就各自归俗去了,只有长老和我们几个侍者,自在塔院里居住。头领暂且屯住了人马,等到夜半更深时,小僧便带天王从小道绕到曾头市后面,从旁侧进攻那厮寨里,他们在那里没有防备,决然不会想到大王的兵马会到找到那里,到时候必然杀他个片甲不留。”
晁盖听得心里就痛快了三分,连忙问道:“他的寨在哪里?”
和尚道:“他有四个寨栅,但也只有北寨才是曾家兄弟的屯军之处,其余三个都是虚的,若是打下这个寨子时,其余三个寨也不攻自破了。”
晁盖听得大喜,说道:“那什么时辰可去!”
和尚道:“如今才是二更,且待三更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