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司军权的都指挥使司张信
待得三位掌握北平军政大权的要员步入燕王府后张昺对身穿华服容貌秀丽的燕王妃沉声说道:“陛下有亲笔旨意在此便请殿下接旨吧”
燕王妃一面以手中丝巾拭泪一面恻然说道:“王爷他自先皇龙殡归天之后每日里茶饭不思坐卧不宁半月前偶染小疾若是接旨只怕不甚妥当敢问三位大人能否由哀家代为接旨”
张昺谢贵相顾之余不禁皆是微微摇头叹息方才二人亲眼目睹朱棣癫狂之状分明已是神志不清若是接旨之时闹出什么笑话实在有损观瞻更加不好收拾无奈之下只得颔首应允
一众官员以及王府人等在张昺燕王妃率领下來到庭外跪倒在早已摆设的香案之前聆听自应天奉旨而來的宦官宣读圣旨
原來这封由建文皇帝陛下亲笔所书的圣旨却是诏命原属燕王护卫的三卫军马一万八千之众调归北平都指挥使张信麾下听命
燕王妃叩首接旨后便请张昺代为书写军令并命人自府后取來调兵虎符于王印在文书上用印后将虎符交予张信保管
张信眼见张昺谢贵二人一副如释重负之态心中暗暗叹息他身为指挥使昔日也曾历经战阵内心之中实在难以轻信这位历经沙场见惯千军万马厮杀的燕王会突然发疯來北平就任数月之后张信深知目下北平军中将校士卒多有昔日追随朱棣征战之辈自己掌握了调兵虎符就真的掌握了驻扎城中的所有军队么心中虽是疑虑重重却是默然不语原來他虽身为军中高官自幼却是极为孝顺老母自其母去寺庙烧香还愿偶遇一得道高僧得之讲解经文释疑解惑后每每在自己面前诉说燕王镇守北平降顺北元鞑虏丞相咬住平章乃尔不花的往事初來北平之时一心效忠建文皇帝陛下削除燕王的立场不知不觉中已是摇摇欲坠
夜色笼罩下的燕王府客厅之中分两侧端坐了十数个身穿甲胄年纪在二十至三十许间的青年将领依次为张玉朱能邱福陈亨郭亮柳升等人尽皆是燕王朱棣自军中提拔授以官职的心腹之辈
居中而坐身穿便服朱棣面容冷肃白日里装痴做傻之状早已荡然无存双目扫视一众手下轻声说道:“奸佞当朝迫害我等先帝骨肉本王岂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只得背水一战他日功成之时本王决然不吝爵位赏赐”
张玉等一众将校深知自己一众人等蒙燕王提拔而掌燕山护卫兵马时起身上早已打下了藩王麾下的印记若是燕王殿下身遭不测自己一家老小也难以逃脱附逆作乱满门抄斩的下场当此无路可退下闻得朱棣言语纷纷不约而同的站起身來抱拳躬身低吼道:“末将等愿肝脑涂地效忠殿下”
御书房中身穿龙袍的朱允炆目光扫过书桌上的两封奏折不由皱起眉头甚是为难
原來这两封奏折一封是北平布政使张昺谢贵指挥使张信联名密奏燕王朱棣神志不清的癫狂病症燕山三卫兵马已然交予指挥使张信麾下另一封却是燕王妃代朱棣上奏恳请皇帝陛下念在朱棣病重让留在京师应天宗人府的三个儿子回家探望其父以尽人子之道
朱允炆自登基以來虽则将朱棣朱权等一众就藩在外的王叔视若肘腋之患却还沒有打算尽皆置之死地而后快回想湘王朱柏不甘受辱下阖家自焚而死的惨剧已然在朝中一众文官中引起了不小的争议脑海中回想昔日自己的亡父朱标逝世的情景眼见燕王妃奏折上所书以尽人子之道的言语朱允炆心中不禁略起恻隐之心心软之际口中轻轻叹息一声转头对一侧的宦官白徵轻声说道:“明日让宗人府将朱高炽及其弟朱高煦朱高燧送还北平吧”
世上毕竟沒有不透风的墙两月之后,燕王府长史葛诚密报布政使张昺言及朱棣调动燕山护卫将领张玉朱能私自打造兵器意图作乱之事原來王府长史一职乃是昔日洪武皇帝朱元璋在一众儿子就藩时所设立虽无多大实权却不是王爷们能自行任免负有监视一众藩王之责
远在千里之外的建文皇帝朱允炆御览张昺谢贵密奏后大惊失色对放走朱棣三个儿子之事追悔莫及即刻降旨命张昺谢贵张信三人率兵擒拿朱棣等一众叛逆
“昏君不念亲情残害我等先帝骨肉本王起兵檄文还望大师妙笔为之”朱棣看了看端坐一侧的道衍沉声说道他深知朱允炆以及黄子澄虽则昏庸糊涂毕竟拥有一国之众自己目下手中仅有王府护卫八百余众在手一篇尽量让自己的兴兵造反大逆不道的举动看起來更加合情合理的檄文,无疑会使得那些首鼠两端的官员投效于自己此文至关重要非足智多谋的老师道衍担纲不可
道衍微微摇头着说道:“殿下此言差亦普天下腐儒们莫不讲究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故此檄文中万不可指摘当今皇帝”
朱棣闻言回想起朱允炆虽则昏庸却是自己的父亲朱元璋昭告天下册封可谓名正言顺的大明皇帝心中不禁稍微沮丧轻轻叹息一声
道衍伸手拿起书桌上一本《皇明祖训》轻笑道:“先皇洪武陛下昔日不顾群臣反对让殿下等一众藩王掌握兵马就藩各地外防鞑虏内防权臣架空皇权苦心孤诣下未免百密一疏《皇明祖训》中曾有言道若后世有奸佞把持朝纲藩王尽可率兵进京清君侧除奸佞以振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