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州城的北门外骑兵主将海里溪眼看城中火焰腾天厮杀声响彻天际不知自己父亲的生死早就让手下找來两把斧子率领数十个军士堵在北城门洞里朝结实的大门一阵乱砍双手挥舞不停口中怒叫道:“给我砍给我凿就是用牙齿咬也要冲进城去”
庆州城门虽是极为结实但给他们亡命价的轮流换着数十人刀砍斧劈已然弄得千疮百孔木屑满地大门上给搞出个半尺多深的大坑
漠北元军的将领海兰达略为冷静一直注意听着城里厮杀的动静不由得有些奇怪忖道:两军厮杀以來竟似从未听到明军惯有的火器响动果來大人生性稳重庆州城方圆数十里内定是斥候不断昨夜大雪前我也未曾听闻斥候回报附近发现大股明军显而易见这伙趁着雪夜突袭庆州的乃是蓝玉那小子的一只奇兵后面多半还有明军步卒增援想到这里疾步來到海里溪身侧低声道:“海将军蓝玉这只人马乃是自南朝北而來想來定有大股步卒相随在后不如我等且率领这两万余人马自庆州南门朝南搜索先歼灭蓝玉的援军再守在庆州外此时城中大火冲天想來粮仓定然不保这蓝玉即使占据庆州咱们困得数日也能饿死他”
海里溪心忧自己父亲死活眼见城门已给凿穿了一半如何肯率军离开不耐的伸手推开海兰达吼道:“我要冲进去杀光这伙明军,你要去自去”
海兰达眼见他如此冥顽不灵只得请海里溪分一万骑兵给自己指挥去截杀蓝玉的后续增援
海里溪父子只因上司纳哈楚和漠北元庭素有心病故此心中不大看得起漠北的这些将领此时听得他竟然异想天开的要自己分兵给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充耳不闻
海兰达遇到这么个楞人也只有苦笑他深知明军和元军大为不同配置定然是步卒多过骑兵且配备强劲火器和“神臂弓”那些厉害玩意儿自己手下只有三千余骑兵遭遇数万持有火炮火铳的明军冲锋只怕交手一个冲锋便要死光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得在一旁干着急心道:看來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希望城里能坚持到我等凿穿大门一拥而入这伙明军厮杀半夜疲累不堪咱们这两万余人马冲将进去挤也挤死了他们
距离庆州数十里外的一个山谷中风雪少止天色微明之后北元太尉纳哈楚早得斥候所报急忙率领“兀良哈”三卫的三个万夫长策马奔上高处查看遥遥望见庆州方向天际之间隐隐有火光之色忍不住骇然失色急忙整顿六万精锐骑兵一路朝庆州疾驰
纳哈楚一面策马狂奔一面暗自忖道:以果來的沉稳谨慎五万大军驻守坚城便是冯胜大军一拥而上守城一夜也不至于失手若说此时明军大股攻城为何连一声火炮都沒听到原來昨夜风雪实在太大数丈外目不视物连斥候都无法派出是以蓝玉在庆州搞得惊天动地数十里外的纳哈楚和六万大军却是一无所知
纳哈楚昔日在徐达常遇春手下被俘曾亲身领教过义军火炮的威力对于明军大军攻城却不使用这犀利的火器也是思虑不透
早在蓝玉率军冲进庆州天还沒亮之时通州明军大营帅帐之中却已然灯火通明
帅案后一个须发花白身材矮壮精神健旺的老年将军一双凛然有威的目光扫视着身前几个青年将军倾听着他们筑城的情况一言不发正是此次明军北征大军的主帅宋国公冯胜
在他身侧一个身形犹如标枪般挺立年岁比他略小几岁的老年将军正自一面听属下回报筑关建塞的情况一面凝神观看羊皮地图正是副帅颖国公傅友德左边并排坐着燕王朱棣和曹国公李景隆
正在此时一个中军司马疾步走进帅帐单膝跪地禀道:“启禀大帅先锋将军蓝玉有飞鸽传书紧急军情送到”
冯胜深知辽东元军主帅纳哈楚昔年曾和各路义军大小战无数不可小觑自蓝玉率军出征后一直颇为担心此时听得蓝玉以飞鸽传送军情忙接军士手中两指宽的纸条细细观看
傅友德听得此言转过头來注视着冯胜的表情
一时间帅帐中的众将都似屏住了呼吸静悄悄一片原來普通军情的传递一般都是由军士骑着快马传递飞鸽传递军情乃是遇有十分紧急的战况才得使用
冯胜细看军情之后面上流露出几丝喜色但却又夹杂着几分出乎意料之外的表情霍然站起右手一伸递给了傅友德
傅友德接过手來略一浏览双眉一展微笑着躬身道:“属下请命率军支援蓝玉王弼所部”
冯胜傅友德虽素知蓝玉用兵之才但此次让他率领三万明军作为先锋出发其主要意图乃是试探漠北元庭增援纳哈楚的兵力情况并无严令要他拿下辽东元军重兵驻守纳哈楚麾下名将平章果來亲自坐镇的辽东要害之地庆州所以得到此次蓝玉的紧急军情颇有意料之外的喜悦
冯胜大步走到羊皮地图前扫了一眼通州至庆州的大概距离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通州至庆州足有接近两百里远近必得以骑兵增援方可若非你老傅亲自率军出马我还真放不下心來”原來傅友德昔日归附朱元璋后一直便是担任冯胜的副手他只因并非如徐达常遇春李文忠一般自朱元璋起事后便即追随的淮西旧部是以指挥骑兵的才能虽丝毫不亚于徐达常遇春但名气却远沒他二人大也只有冯胜心中才知道他的真才实学
傅友德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