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出租车,司机是个四十来岁、黑瘦的汉子,一问我们去哪儿,胖子随口答道:“铁西老平房。”
“啊?”司机明显一愣,然后回过头看看我和胖子,“二位兄弟,这大晚上的,你们去那嘎达干啥呀,要玩的话,我可以拉你们去九道街,那里想玩啥都有。”
“操,我想玩儿鹰,九道街有吗?”胖子龇牙一乐,成心和司机逗闷子。
“呵呵,只要你兜里有子儿(指钱),想玩俄罗斯的大娘们都有。”司机认了真,还真以为我们俩是吃饱了撑的找刺激的脑残二代。
“得了,哥们,你别听他扯犊子,”我接过话头儿,挺好奇地问了句,“不是,我看你去铁西老平房好像挺憷头的,咋回事儿,说说呗。”
司机挺纳闷地回过头瞅了我们几眼:“听口音你们不是外地人啊,铁西平房那里现在是重污染区的事儿你们咋会不知道呢?”
“重污染区?”我和胖子还真大吃一惊,我们不过就离开了几天,怎么突然冒出一重污染区,这可太奇怪了。
“呵呵,我们出了几天门,刚回来,还真就不知道,哎,哥们,你就说说呗,权当解闷了。”我拍拍司机的肩膀,笑道。
十个司机九个是话痨,这话一点不假,见我和胖子愿意当听众,这司机顿时来了兴头,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口若悬河地讲了起来:“哎呀,这JB天骄建筑公司可真缺大德、做大损了,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炮儿(指行贿),把市委摆平了,愣是把铁西老平房那一片儿划给天骄建筑公司开发,这下可毁了。”
司机舔了舔嘴唇儿,从后视镜里见我和胖子抻着脖子不错眼珠地看着他,很满意,便接着说道:“这帮王八犊子,拆迁的时候就啥招都使,把老百姓逼的成天去市委上访告状,后来也不了了之了,人家有钱有势,嘴大,老百姓根本整不过人家…..”
听到这儿,我和胖子对望了一眼,不由得想起了当初拎着铁锹和那帮黑社会血拼的一幕,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司机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异样神情,仍自顾自地讲着:“你说他们把老百姓连唬带吓地都弄走了,你就好好开发呗,我草他妈的,他们非要把那么好的一片地方建成北方药厂,这不是祸害人吗?现在那一片儿的水全都是红的,离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青霉素的臭味。而且,听说北方药厂还偷摸底往海拉尔河里直接排污,简直就是缺德带冒烟,损到家了。”
听着司机沫沫叨叨地骂北方药业,我和胖子心里都是一沉,因为,在此之前,我和胖子不禁亲眼看到车老道和洪卫东使用飞转九星八门术,驭使一帮鬼魂摇水车车水,并且还与他们进行了一场刻骨铭心的血战(详见第七十一章不对称战争[三]——七十三章不对称战争 [五]),所以,我们知道洪金烨绝对不是真的想制药,这其中,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隐情。
可眼下,我们已经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了,因为,那个遥远神秘的北部原始林区占据了我们全部的脑细胞,我们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如何尽快救出林菲儿的魂魄,还有就是顺便救出田启功。
说话之间,出租车就驶进了胖子家原来的平房区。由于洪金烨表面上投资兴建的北方药业一期工程已经破土动工,这里原本就已经龟裂的水泥路被来来往往的载重汽车压得是坑坑洼洼,就像过去老区人民为了防备日军偷袭故意破坏路面似的。
坐在减震功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老旧出租车里,我和胖子被颠得肚肠子都要拧成狗不理麻花了。就这样,那个嘴碎的司机还不忘吃牛逼呢:“嘿嘿,你们哥俩走运,也就是坐我这桑塔纳,底盘高,要是别的车,这道根本就进不来。”
“啊?”我和胖子互相看了一眼,又一齐看向一脸得意之色的司机,“大哥,闹了半天你是黑车啊?”
他大爷的,还桑塔纳,这车都绝产N年了,这老小子不但敢开出来载人,并且还恬不知耻的吹牛逼,他他妈要不是黑车司机那才真是白日见鬼了。
被我们俩揭了老底,这小子居然面不改色,还振振有词:“啥黑车白车的,老哥我这也算自食其力,对吧,诶,你们说如果这就算违法乱纪的话,那那些当官的一天狗扯羊皮、胡吃海造的,那是不是都该枪毙了,可人家活得滋润着呢,一顿饭都能顶我们全家一年的口粮了,你们评评理,我拉点儿私活算毛病吗?”
我和胖子都被他的这一番高论给侃晕了,齐齐地一竖大拇指:“哥,你长了一张好嘴啊,我们服了……”
这工夫,顺着车窗飘进来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司机抽了抽鼻子,骂了句脏话,赶紧摇起车窗。
我和胖子看向窗外,原来道两旁的那些低矮丑陋的平房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现在这片巨大的空场地已经建起了高高的围墙,隔着墙,隐约可见一个个巨大的白色金属圆罐的罐顶。至于当初我和胖子见到的车老道使用飞转九星八门术驭鬼的地方,已经被重重高墙所遮蔽,成为了核心区域,根本无法再一睹真容。
我和胖子叹了口气,心里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