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地。怕了。”黎叔儿双手用力一推我和胖子。“拿出点儿爷们的气势。别他妈还沒开干呢。就让人家瞧不起了。”黎叔儿很了解我和胖子。知道我们俩一向吃软不吃硬。故意拿话激我们。
我和胖子果然上当了。被黎叔儿用话这么一磕打(东北方言:刺激)。当时就拱出火來了。激头白脸地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俩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噌噌”几步就迈上台阶。然后直眉瞪眼地就奔那大门里面走去。
胖子腿快。把我挤到一边。自己大踏步地往大门里面闯。嘴里还念念有词:“操。这有啥呀。我就进了。能咋地……啊……”
胖子正在那一个人碎碎念。眼瞅着都已经迈过那半尺高的门槛了。冷不丁“噢”的一声就蹦了回來。同时双手握拳护住胸口。嘴里一声大喝:“何、何、何方妖孽。你要干啥。”
胖子这一嗓子太突然了。不但把我吓得内分泌当时就紊乱了。就连一向越是人多的时候越喜欢装淡定、扮沉稳的老装逼犯黎叔儿都是一激灵。胳肢窝下夹的纸质手包“啪嗒”就掉到了地下。
自感失了面子、露了怯的黎叔儿先是朝四下快速查看了一下。见那章总管及其爪牙早已作鸟兽散。这才松了口气。就飞快地捡起纸包重新夹好。而后一脸愠怒地看向胖子。脸都气绿了:“你他妈作死呢。鬼叫个啥。你看见梅艳芳和张国荣、高秀敏在里面斗地主呢。你奶奶个孙子腿的。”
“不是。叔儿。你、你、你看她们……”胖子也顾不得黎叔儿夹枪带棒的损哒。只是手指着朱门方向。神情激动地语无伦次。
黎叔儿和我都有点儿好奇。因为我们太知道这死胖子的脾气秉性了。丫一直就具有黑社会那种打起架來敢于下黑手、不要命的潜质。并且一向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天生一副敢上房、敢套狼的贼胆子。用北京话说就是混不吝。东北话叫虎B朝天。这么说吧。就沒他害怕的物件。可是。这会儿他是怎么了。咋突然就尿唧了呢。
想到这里。黎叔儿使劲儿一扒拉挡在他前面、影响他视线的我。抻着脖子往里面一瞧。当时就乐了。
我正不乐意。心说你们这是干甚么啊。合着我就这么碍你们的眼吗。先是胖子。后是黎叔儿。这家伙。把我扒拉來扒拉去的。咋地。拿我当糖炒栗子呢。靠。
不过。一看到黎叔儿忽然就乐上了。与胖子先前那白日见鬼的表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我立马忘了心中的不快。也学着黎叔儿的样子探着脑袋往里面瞅。这一瞅。我擦。我也跟着乐上了。
怎么回事。哎呦喂。这死胖子八成是用假酒兑着先锋药片吃了。整个一吃错药了。只见那朱红的大门里面。两个身着一身白纱、蛾眉杏眼、宛如仙子的美女正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地看着我们。看得黎叔儿当时就腰了不酸了、腿也不疼了。都能反穿着裤衩一口气爬上珠穆朗玛峰采榴莲了。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黎叔儿这才离开那虹姨几天了。就有点儿素的狠了。一见到这顾盼生姿的小娘子。当时就三条腿都打晃了。还挺骚兴地咏起了酸词。
见黎叔儿和我就跟见到了腐肉的科莫多巨蜥似的。都顺嘴直淌哈喇子。胖子是真急了。一个劲儿地朝我和黎叔儿大喊:“你们想啥呢。我去。看下边。看下边……”
“操。你急个啥。这玩意儿不得一点点儿來吗。先看看三围。哎呦。黄金比例啊……”
黎叔儿色迷迷地看着那两个小娘子。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看那架势就跟上教堂迎娶喜娘的新郎似的。只是那副垂涎三尺的尊荣怎么看还是象个心怀鬼胎的老皮条客。
说真的。黎叔儿这死老骗子好色不假。而且一向是不挑不捡。夹到碗里都是菜。不过。他今天的表现多少有点儿失态了。连我看着都有点儿脸红了。纯是被臊的。
黎叔儿可不管我和胖子脸上挂得住挂不住。还是一脸涎笑地往那两个小娘们跟前凑活。
我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就纵身一跃。迈过几级台阶。追上黎叔儿。正要劝劝黎叔儿注意点儿形象。猛可地一下子就愣住了。冷汗唰地就下來了。当然。其外在表现自然是不见汗只见腾腾的黑烟。
刚才。因为我和黎叔儿是站在台阶下。又有门槛挡着。我们俩根本看不见那两个小娘们的下半身。确切说是她们的三寸金莲。可是。我在追拦黎叔儿的过程中。连跃几级台阶。此时的视线恰好可以看到那两个还在那很职业地笑着的小娘们的脚。这一看。我终于明白了胖子刚才为什么大呼小叫了。
我看到的。是两个小娘们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后跟。
那两个小娘们一直是脸朝着我们笑意吟吟。可是。她们的脚却是对着反方向。这是肿么个情况。答案是唯一的:她们有前后两张脸。
妈B的。这他妈也太吊诡了。就算是鬼。也沒有这种二皮脸的奇葩啊。
我战战兢兢地看向胖子。胖子与我心意相通。脸上表情痛苦地冲我点点头。那意思就是恭喜你个苦逼。答对了。
那么。她们俩背对着我们的那张脸。又是何种尊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