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帐篷之外升起炊烟,李谅祚从大帐之中走出来,他看看几里之外的兴庆府,那是自己的根基,也是自己雄霸天下第一步。
李谅祚信步在连营中走着,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一会要见的那个汉人王旁,他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他的身后只有两名飞龙苑的护卫,隔着距离远远的注视着着他和他周围的动静,其他的士兵已经习惯了这位喜欢独处的少年皇上,他们各自忙着手里的事。
李谅祚走到漫咩将军的帐前,里面传来两个说话的声音。他听的出,一个是漫咩苍老但是雄浑有力的声音,另一个应该是漫咩要引荐的宋国人,听声音很年轻,但是充满磁性。
正听漫咩说道:“官员应以身作则,官员子弟更不可任意妄为,公子出手也没什么错。”
作为一国之君,李谅祚没必要站在帐外听二人对话,漫咩帐外的亲兵随从见李谅祚过来,刚行礼说话,李谅祚一摆手,随后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漫咩和王旁见李谅祚亲临很是意外,漫咩急忙施礼,王旁也拱手参加。李谅祚背着手看着王旁,二人对视互相颇感意外。
李谅祚意外在于,听闻宋国商使,便想到那老夫子,一脸学术相一副道貌岸然,后听说这人比较年轻,他便想到充其量也就李锡哩那样。见王旁竟是大不了自己两三岁,长得英姿挺拔,五官十分周正,眼中闪着睿智,嘴角一丝傲气。见到自己虽行礼但不卑微,举手投足间颇有风范。
王旁见李谅祚也是吃惊,李谅祚的年龄和赵仲针同岁,仲针是蜜罐中长大的,虽然满腹经纶聪明过人,但有些稚嫩和柔弱。而李谅祚剑眉虎目,眉宇之间更透着成熟还着一丝霸气,难怪旁人对他的评述,想他小小年纪就能与梁落瑶通奸,并弑杀专权的没藏家族,血染满门这魄力无论是前太子宁令哥,还是李锡哩都望尘莫及。
第一印象有多重要,王旁与李谅祚相见第一印象便是双方的好感,但李谅祚毕竟是西夏皇上,尽管他年纪虽小却从不服人,他向漫咩问道:“漫老将军所说的宋国商使,可是这位。”
漫咩回答“正是”,李谅祚忽然板起脸来,问到:“你这宋使,我问你,你宋国为何一面言通商派你来做商使,一面禁榷场不与我国交易?”
李谅祚这话颇有些兴师问罪之势,漫咩一愣,刚刚这小皇上还对宋国派来商使之事高兴,怎么翻脸就责问,这要是王旁回答的不好,岂不连自己也怪罪了。他转头看向王旁,却见王旁一笑。
王旁心想这话问的,乍听倒是责问,不过从眼前的李谅祚嘴里说出力,反而像小孩子抬杠,你要抬我就陪你,逗逗小孩玩也不错。他心中有数,这李谅祚想必是不按常理出牌,否则,怎么自己会溜达进大将的帐篷。于是看这李谅祚说道:“你这夏国皇上因何一面向宋国,请求赐你请汉姓,一面又用兵掠我宋国之城?”
说完二人接着对视,这下可把漫咩吓坏了,漫咩并非胆小怕事之人,不过他深知李谅祚出手重,下手狠。从李谅祚灭掉没藏讹庞,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帐篷之内一片寂静,漫咩看着两个对视的年轻人。对视之中,王旁和李谅祚似乎看到一种共同的气质,那就是不服与霸气,忽然这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王旁拱手说道:“都传闻今上是少年英雄,今日得见果然非同一般。回今上之问,我宋国若不派商使,如何协调解开禁榷场之事?”
李谅祚背着手笑过,听王旁这么说便说到:“我意欲亲近大宋国,但总将我拒之门外,我当然要打了。国与国之间自有国之大义,想来公子也是这般认为吧?”
王旁言道:“今上即知国之大义,做那用兵掠城之事且请再慎之,不然引起两国刀兵之祸,百姓皆遭涂炭。岂不是枉谈大义?”
李谅祚看看王旁,呵呵一笑说道:“你是宋国商使,并非来言和言战的对吧?”
王旁也是呵呵一笑:“自古明君都向往中原文化,以强大自身,才能称霸天下,与中原无论经商还是文化,若不交流如何壮大经济?经济不强盛,百姓一样受苦。”
王旁所说称霸天下正是李谅祚向往,他虽早熟,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猛,才有今天。可他的君王之道并没有人真正去教他。一岁被立为太子,始终如傀儡般受人摆布,凭着决断才有今天,听王旁的话,李谅祚还是有所动心。
他走到帐篷之中,见刚刚二人坐下的地方,地上中间有一形状怪异的碳锅,他示意王旁和漫咩坐下说话,自己也和他们相对而坐,三人围着锅子,此时锅子里面的碳,烧的外圈的水槽里的水滚开,坐在这边上很暖和。
坐下后他语气缓和许多,但还是瞪着眼问王旁说道:“你这大使来的奇怪,明明不许我用汉姓的是你大宋,禁止商榷的也是你大宋,偏偏你又跑来做什么商使,这是何意?”
王旁依然保持微笑,见他语气缓和,知道自己说他心里去了,于是回答到:“我此来夏国,并未官方交流,我即是宋国一商人,也是宋国一臣民,当然希望宋夏不战互通商榷,我们商人和臣民才有利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