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问问吧,哎,你可小心点啊,那是天花。”伪军心有余悸的退到一边去了。
李国怀也不太敢往跟前凑合,就站在五六米外头问那小伙计,“二龙,怎么回事儿,谁得了天花。”
“是东家。”二龙说着话,冷不丁的挤了一下眼。
“东家,东家得天花了。”开始李国怀还沒反应过來,等明白过來脸上当时变了颜sè,往前急走几步就想去掀那牛车上的帘子。
“三叔,东家得的是重病。”二龙连忙提醒,刚才那伪军都躲得远远的,你这边上來就掀帘子,要是再和里头的人聊上几句天,那叫啥事儿,城门口这儿人多眼杂,你得注意着点儿。
“啊,哦哦,那东家得这病,准备进城找谁看。”
“王大夫,城里百草堂的王大夫能治,我们是专门來找王大夫给东家治病的,三叔,你帮忙给老总们说说,放我们进城吧,要晚了,我怕东家不行了。”说到不行了三个字的时候,二龙有意加重了语气。
“好,我这就去说。”李国怀点了一下头,转身走到了那群伪军跟前。
“杨连长,那是我一个本家的侄儿,他拉着东家要进城看病,就放他进去吧,改天我请弟兄们喝酒。”
“李队长,你的面子我当然要给,可刚才我也听见了,你侄儿那东家得的可是天花,这放进城里行不行呀。”杨连长脸上露出了难sè。
“他们说百草堂的王大夫能治,那就让他们去试试吧,再说让他们就这样带着个天花病人堵到城门口儿,时间长了让rì本人知道怎么办,我跟着他们去,要是王大夫治不了,我亲自把他们赶出城,救人一命的好事,咱兄弟难得干一回,杨连长就帮我这个忙吧。”
“行,李队长话都说到这程度了,我还能拦着呀,赶紧的,让你侄儿赶紧赶车进城,别堵到门口儿了,万一要是再把别人给传染了可就麻烦了。”伪军连长大方的摆摆手,示意放行。
“他东家得病,车上咋俩人。”最开始凑过去的那个伪军老范在边上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却也足够在场的杨连长、李队长都听见了。
“东家是兄弟俩,一个传染俩。”这回都不用再问二龙了,李国怀直接自己就替病人家属解答了,天花嘛,既然是恶xìng传染病,一个和俩基本沒啥区别吧。
这下老范沒话了,一脸悻悻的退到了一边。
“快走快走。”杨连长不耐烦的用劲儿摆了一下手。
“走,走,杨连长,改天我请你喝酒啊。”李国怀冲着伪军连长招了招手,那边牛车已经缓缓启动了,一直到牛车进城门好一会儿了,城门口儿的老百姓才恢复了进出。
“二龙,车上是金掌柜吗。”牛车离开城门口走出沒多远就进了小巷子,看左右沒人,杨国怀压低了声音问二龙。
“是,还有一个是吴掌柜。”
“吴掌柜,哦哦,吴掌柜。”看得出來,李国怀有点激动,显然他在有意克制着,“到我家去吧。”
“不,就去百草堂,说了进城看天花,不去百草堂,城门口的伪军会起疑的,再说,我们还要去百草堂会个朋友。”这话是从车里传出來的,“国怀,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大寨主。”李国怀低呼一声,“你可回來了,我盼着再见大寨主可是盼了整整六年还要多了。”可不是嘛,民国二十七年武汉会战开始之前,金飞龙、吴老三带着全山寨的人马参加了五百军,到现在民国三十三年的豫中会战结束,不就是六年多了嘛,“身后沒了大寨主,这些年弟兄们也都熬过來了,有苦有甜,有好有坏的,能活的都活着,命贱的都不在了。”
沉默了一会儿,车里又传出金飞龙的声音,“我知道留下來的弟兄们都吃了苦了,等到地方再说。”
穿大街走小巷,牛车尽量避开主街道,七拐八绕的赶奔百草堂,路上偶尔遇见几个汉jiān鬼子,有李国怀这个便衣队长跟着,也都是有惊无险的轻松应付过去了事。
百草堂大堂里,高全正大模大样的坐着,背后站着洪莹莹,彪子守在门口,一身长袍头发稍微有点花白的王大夫坐在桌子后面,正给一个老妇人号脉,看舌苔、问病情,最后开了药方子,旁边有药店的伙计给抓药包好递给病人,老妇人付了钱千恩万谢的走了。
高全一直在边上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场面让他想起当初去厉岐家,见厉老爷子时候的情景了,由于厉岐的关系,高全对医术高明的大夫一向有好感,今天看见这个百草堂的王大夫对待病人耐心细致的态度,高全从心里已经把这个王医生看成又一个厉老爷子了。
送走了病人,王医生看向了高全,“这位先生,你是哪里不舒服呀。”來百草堂的都是病人,作为医生,开口当然是问病情了。
“啊,我沒不舒服,我是在这儿等人。”
“等人。”王医生一愣,高全的回答显然出乎了医生的意料,“呵呵,那您请便,庆丰,给几位先生倒茶。”这会儿沒病人,王医生竟然有心情招呼客人了,小伙计答应一声,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