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对于赵景云所言地“民知、民有、民治、民享”,邓若水虽不是绝对赞同,却也以为。是当世无圣君之时地一个出路。
到了墨香坊最端头,马车停了下来,邓若水只觉得心中尚是乱成一团,他吸了口气,掀起车帘,就嗅到扑鼻的臭气。
泼在大门上地粪便尚在,邓若水微微皱了皱眉。然后苦笑着摇头。
“这帮子天杀地,竟然做出这有辱斯文的事情!”马车车夫跟他久了,说话间便也带着些文气,愤愤地骂道:“无非便是见咱们遭了难……邓先生莫慌,谁不有个三灾六难地,咱们今番不顺,明日便会好了!”
“明日便会好了……”邓若水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笑着道:“老胡,托你口采……咦?”
他之所以出惊咦声。是因为他听到身后人群出地嘈杂声突然静了下来,紧接着,整齐的步伐传了过来。
这是一队近卫军,铁青地脸,冷冰的目光,整齐的队列,他们火枪上闪着寒光的刺刀。这队沉默的士兵,散出凌厉的杀气,他们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大宋时代周刊》公署。
“来了么?”邓若水心沉了下去。
虽然这一队近卫军人数并不多。不过是十六个人,可是若来抓捕周刊公署里的人,哪里需要那么多军士?
张端义仔细打量着那个插嘴地年轻人。年轻人一语中的。说得极是尖锐,让他颇为吃惊。
看模样。这年轻人应该是个读了书的,张端义甚至看到了他胸前的徽章。自从天子御定勋章制度后,许多人就喜欢在自己胸前别一个类似于勋章的徽章。大多数都是自己所属的“单位”。张端义看到上头“金陵大学”四个字,心中有些恍然,这应当是个金陵大学的学生吧,也有可能是教谕。
不过这年轻人周围几个,却没有别着那徽章,他们神情有几分拘紧,似乎对于在列车上与人争论有些不适。
“官家如今之政,尽是便民利民,张端义赵景云之流,实在是……实在是……”
沉默了好一会儿,那群商人中有人忍不住开口,但想要驳斥张端义与赵景云的观点,却又一时无法措辞,将脸憋得通红之后,摇了摇头道:“实在是不妥,古人云因噎废食,便是如此!”
那年轻人笑了笑,站起身来,火车开得微有些颠簸,这使得他身体也微有些摇晃,他又转向那些读书人,半是挑衅地道:“如何,你们以为呢?”
“金陵大学……你也是身负皇恩而忘恩负义之徒?”那群读书人中有一个也注意到他的徽章,厉声斥道。
“没有新鲜的话么?”那年轻人懒洋洋地一笑,目光闪了闪,然后对着那商贾道:“诸位每年都向国库缴获税收,如今大宋军势强盛国力充裕,诸位功不可没,在朝堂之上,当不当有自己之权?”
“自然应当!”大宋经过十余年革新,商贾早不是最初那唯唯喏喏模样,他们也敢于当众表达自己的意见,听得年轻人之语,立刻回应道。
这些年来,商贾们开办工厂,流通货物,一些豪商甚至将生意做到了大食以西,因为大宋一整套的商法,他们偷税漏税地成本太高,而且赚钱赚得容易,因此在纳税之上做得相当让赵与莒满意。国家财政之中,工商业地贡献过八成,这个数据每年都公布在报纸上,商人自然都明白。
“如今朝中官员都是士大夫,他们靠着你们缴纳的税收得享富贵,让些官衔权位出来与你们,是不是理所当然?”那金陵大学地年轻人又问道。
商贾看了那群读书人一眼,这次没有立刻回答,直到年轻人面上浮出讥嘲之色,他们当中才有人低声说道:“若是天子开恩,朝堂上容我等有一席之地,那也是……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年轻人点了点头,再度转向那些读书人:“诸位以为如何?”
“商人粗鄙,见利而忘义,若是他们执掌朝堂权柄,只怕连整个大宋他们都敢卖掉,或损国以自肥,或弃仁以自利!”读书人中一个冷笑道:“如何能让逐臭之夫登大雅之堂?”
那年轻人闻言又是点头,然后道:“如今国家为商贾致富提供优惠之政,商路不通则水6并进,商路不安则精兵尽出,他们每赚一文钱钞,都是士大夫们执掌权柄费心费力的结果,那么,他们拿出更多财富来让天下读书种子有黄金屋,有颜如玉,有谷万钟,当不应当?”
这话问出去,再笨地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那读书人顿时面红耳赤,斥道:“你这是在挑拨!”
“正是挑拨,但你们敢说这不是你们心中所想么?”那年轻人突然面色肃然起来,然后振臂一指:“士大夫也好,商贾也好,都为国担责,要些回报,有何羞愧地?这原是理所当然,故此士大夫自然也应该享厚禄,商贾自然也应有名爵!”
两伙人都是面面相觑,却没有料想这年轻人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虽然他们觉得还不是完全从自己立场上来说,可至少可以勉强接受了。
“然后是他们!”那年轻人一指自己的同伴:“商贾能赚钱,靠的是他们在工厂之中辛劳,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