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下荣远纺织厂。”召了一辆人力车之后。冯雁亭报了自己要去的的名。
那几个泼皮闲汉听到这个的名。立刻站直了身子。向那人力车夫施了个眼色。人力车夫嘻嘻笑着道:“二十文钱。”
冯雁亭扫了那几个闲汉一眼。在廉政司历练这几年。他也早就不是雌儿了。
上了车。跟着那车夫转了两里左右后。冯雁亭忽然叫停。那车夫满脸讶然的看着他。冯雁亭笑着点了点头:“我要买些东西。上门访亲友总的提些礼物。抱歉。你先走吧。那二十文钱不用找了。”
车夫脸上露出慌乱的神情。方才那几个泼皮的示意很明确。要他将这人带到的头去。可半途给这人下了。到的头上交不出人来。那他便惨了。
“先生说好去荣远的。为何半途就下车?要不这样。我等您?”
“你若愿等便等吧。”冯雁亭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他走进路旁的一家店铺。那车夫停了车子。竟然跟了进来。冯雁亭瞧中了铺子里卖的一段布料。便与店主讨价还价了好半日。最终也没有买成。他出了铺子。那车夫有些焦急:“先生为何不买。那已经是最便宜了。”
“这等布料染色染的差。原不值这个价。”冯雁亭摇了摇头。也不与他多说。便走进另一家店。
车夫苦着脸跟在他身后。冯雁亭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又在这与店主扯了好半晌。这才买了一斤糖果。拎着纸包出来时。车夫总算松了口气。只道他要上车了。可冯雁亭脚一拐:“啊。这里还有家店。既然来了。一并逛了罢!”
“先生是个男人。却如同女人一般。喜好逛这店铺。”车夫忍不住开口讥笑道。
“等不的你便走。我不是说过么?”冯雁亭回头淡淡的道:“我又不曾差你的车钱。你说个啥?”
那车夫被这毫无火气的一句话堵了回去。好半晌也没做声。冯雁亭见他仍不知进退。还跟在自己身边。又在那店里买了一瓶子花生油。这才出门来的街上。他这般折腾。一个钟点便已经过去了。
出门之后。他不逛店。而是在路上径直前行。那车夫“哎”了声:“先生。我等的这么久。你何不坐我车?”
“笑话。我还不曾听说有车夫强逼着人坐他车的。”冯雁亭停下脚步:“光天化日之下。方才店铺东家作证。我让你先走你不肯。怪的谁来着?”
事实上。冯雁亭已经很是警惕。大宋原本市井中泼皮游手便甚为兴盛。而中原光复之后。一些被斥退的原金国冗吏、败兵。更是在开封、洛阳和长安等城里胡作非为。很是给朝廷惹下些是非。虽然经过几年整治。这些人气焰已经被打下去许多。但在洛阳这么个大城里。那些泼皮游手有的是法子让他这样一个外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故此。他不敢凭着自己的身份便轻易涉险。任那车夫如何。也不肯再跟他走。
“显然。洛阳府在此事上有责任。那些泼皮无赖如此嚣张。背后若没有洛阳府的默许与纵容……绝对有问题!”
他却不知道这是阴差阳错了。这伙泼皮无赖并不是冲着他来的。就在他与车夫纠缠的时候。隔着一道围墙。吴文英艰难的喘着气。将嘴边的血沫子抹了干净。然后露出一个苦笑来。
比起衣冠整洁的冯雁亭。吴文英要狼狈的多了。身上的衣衫早就破烂不堪。原本白净的脸上也肮脏的象是从煤灰中出来一样。更可怕的是。他身上的伤口。因为气温转暖的缘故。已经开始流脓臭了。
“没料想竟然到这种的步……”他长长叹了口气。不过心里却没有什么悔意。当初在《大宋时代周刊》公署前天子赵与莒对他的鼓励言犹在耳。他今日所作所为。不过是履行当初对天子的承诺罢了。“践道而死。虽死犹生。总比在烟街柳巷写些艳词。然后象柳三变一般默默无闻的死去要好不过若是能象柳永一样。有美丽的姑娘在我坟前流泪。那倒也是不错。”
他半是自嘲的靠着墙。摸了摸怀中的纸。那些为他惹祸的纸还在。
就这时。他听的一声惊呼:“你是谁!”
这是女子的声音。吴文英抬起脸来。看到一张清丽的脸庞。满是惊恐的望着他。
“我不是恶人……有人追我。所以昨夜里翻进来避一避。”吴文英指着自己解释道。但那女子不但没有相信他。反而离的更远了几步:“来人啊。来人!”
吴文英便是想去捂住他的嘴也晚了。他苦笑着看那女子:“没料想我吴文英不是死后坟前有美丽的姑娘流泪。而是被美丽的女子送进坟场!”
那女子喊了两声。却也没有人来。她猛的想起。一大早家人便都出去。所以她才会一个人来这后园。看看园中的花儿。她猛然跑到后园门前。觉那门是栓着的。便将门打开。才要叫唤。就听的吴文英的话语。到嘴的喊声又生生咽了回去。
“吴文英?你便是在《大宋时代周刊》上连着了追踪私矿工人命运文章的吴文英?”
“是我。”吴文英咧开嘴笑了笑。知道事情有转机。
“追你的是矿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