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他才收敛起来。
这个叫胡椴据说家里有些背景,为人也有些跳脱,李锐在他身上看到了当初于竹的影子,故此对他要求甚严。
“你们的冬衣呢,我记得冬天之前到这里给你们放过冬衣的,怎么还弄得这般光景?”他谙熟女真话,便自己问道。
“大官主子,那冬衣不能穿!”
听得他提起冬衣,一个女真男人站了起来,他认出了李锐。便以“主子”敬称,一边说一边从地上将一堆破破烂烂的东西捧了过来。那东西又臭又脏,胡椴屏着呼吸,从他手中接过来,再转呈给李锐。
李锐拿来一看,正是朝廷给这苦寒之地诸部的御寒冬衣。这是京西行省一家织厂生产的棉衣,下去之时李锐便觉得有些轻飘,如今再看。里面的棉花纠结成团,外头的布料也是破破烂烂地。他撕开来从中掏出一团棉花来看,那团棉花早就霉得不成样子了。
“这倒奇了,新棉衣竟然成了这样子。”那老兵在旁道。
“是不是这些野人不懂得穿,乱用水浸泡致使霉?”胡椴猜测道。
“你觉得他们象是会洗衣服的模样么?”那老兵驳道。
确实,以这些野女真模样,和猪抱在一起的,无论如何也不象是会洗衣衫。胡椴吐了下舌头。向后退了一步。尽可能离洞口更近些,不过他不敢离开李锐身边,保护李锐是他的职责。
“给你们带了新的棉衣来,你们的粮食够不够?”李锐又问道。
“够,够,粮食够。”那女真男人忙不迭地点头,倒不是他不贪心,只不过见过宋人火枪的威力之后,这个聚落里的女真人都知道最好不要在宋人面前玩什么花样。
“那就好,我们走。去看下一家。”李锐也不喜欢这地洞中地恶臭味,对身后的军士道。
“等等,大官主子,等等!”那女真人忽然又跑到洞的一角,在一堆黑乎乎的东西中翻着,过了会儿给他翻出一块银色的皮来,那是一张狼皮,他恭恭敬敬地将皮子捧上:“献给皇帝!”
李锐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将那狼皮收过来。想了想,对胡椴道:“去拿件夹袄来。”
胡椴早就想出去了。闻言立刻应声而去,便刻后将一件棉夹袄拿了来。李锐将之交给那个女真男子:“大宋天子不白拿百姓之物,这个便送了你。”
那是件军用夹袄,除了保暖之外,还有许多个口袋,女真男子拿在手上掂了掂,觉得挺沉的,不象是上回拿来的假货,脸上露出笑来:“好,好,皇帝好!”
众人出了这家女真人的地洞,又到了聚落里其余人家,情形都是一般,送他们地棉衣都出了问题。大多数女真人都不以为意,毕竟这棉衣还是用了段时间地,李锐的脸却阴沉得有如锅底。他在黑水苦寒之地冒着风雪宣教布德,为的不过是这些野人女真嘴中一句“皇帝好”罢了,他们不生事端,那么汉人移民便可以在这里垦荒开矿,可以在这里办厂修路,将这肥沃的黑土中沉睡的宝藏变成大宋的国力。可这些劣质棉衣却几乎要将他和近卫军的努力尽数破坏掉,这让他心中甚是恼怒。
“这应是京西省的事情,竟然拿这劣质棉衣来以次充好,官家用大价钱买来赈济的棉衣,竟然还有人胆子如此大!”胡椴便是胡福郎之子,家学渊源,他猜出了真相:“协参,回去以后,定然要好好追究!”
“幸好不是军衣……若是军衣,咱们兄弟这个冬天便难熬了!”那老兵也道。
军衣的采购自有其体系,一般都优先于赵与莒自己控制地产业,而这些产业的质量把关还是相当严格,不是说绝对没有质量问题,但数量要少得多。因此那个老兵有些庆幸,李锐听了之后更是眉头拧在一起:现在军衣没出问题,可若是照这般展下去,谁知道以后军衣乃至军械会不会也出这般的问题?
“要出大问题。”他在心中如此想:“便是军队没有事情,若让这些女真人晓得棉衣出问题是品质不佳,那免不了要埋怨官家用劣质品来欺瞒他们---那些奸商自个儿倒是了财,倒叫天子替他们背这黑锅!”
这几年中李锐常与李邺、李云睿等有书信往来,李邺、李云睿来东北时,也少不得与他把臂言欢,经常和他谈上一些有关陛下的事情。李锐知道这肯定有天子授意的成份在里头,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惴惴。李云睿在一次酒后曾对他说过,他随侍天子时,天子不只一次向他唠叨,所谓皇帝,号称以一国奉一人之欢,实际上只要不是桀纣之类,哪个皇帝仅凭一人能耗尽天下国力的!实际上所谓“昏君”,其实是在替天下士大夫背着黑锅。
现在好,天子除了要替士大夫们背黑锅外,还得替这些奸商背了……
当天,他便给派人给耶律楚材送去一封信,耶律楚材收到信后,立刻通过电报将其中内容转奏给赵与莒。
有线电报是赵与莒在蒸汽机车之后第二个关注的明,事实上在炎黄八年的时候,能用于电报通讯的电池便被明出来,炎黄九年四月,后宫地宫女们出人意料地拔了头筹,她们在赵与莒地皇宫试验室中第一次成功地送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