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第一次见着李一挝,故此会觉得吃惊。不必胡福郎介绍,他便知道这是胡福郎说的那个看中了他家织娘的军士,只不过在他印象之中,军士都是粗鄙不堪,可李一挝给他地第一印象,却英挺有书卷气,而且神情腼腆。丝毫没有那种粗人的感觉。
这倒不是李一挝善于伪装,经过几年熏陶,他身上的痞气已经收敛了。
“这位是……”于父问道。
“此人姓李,名一挝,字过之。”胡福郎笑道:“这个字是当今圣人为他取的,如今是近卫军参领兼禁军拱圣军副指挥使。”
此前胡福郎并没有告之过李一挝地官职和他与皇帝的关系,故此于父听得后目瞪口呆。他只道托胡福郎来说亲的只是个近卫军的中下层军官,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如此高官。
这也更坚定了他拒绝之心,以李一挝如此身份,更不可能成为他于家的上门女婿。而且他官高位尊,少不得三妻四妾,自家织娘善良,只怕要受不少累。
“请进堂屋说话。”虽是如此打算。于父倒没有急着表态,而是将二人邀请入堂屋。
“不必进屋了,今日来,是请于老哥随我们去登高地。”胡福郎大笑道:“九九重阳。登高赏菊,才为美事。”
“老夫腿脚不便,胡东家地美意只能心领了。”于父淡淡笑道。
“无妨无妨,这小子力大得很,服侍于老哥乃理所应当,我在屋外备了马车,于老哥若是赏脸,咱们这就去吧。”
于父还待拒绝,胡福郎却向李一挝使了个眼色。李一挝面红脖子粗地抱拳说了声“失礼”,也不管于父反对,直接便将他背在身上。他管着炮兵,少不得搬动重物,身体力气自是上好,于父还待挣扎。在他手中却毫无反抗之力。
听得父亲大声叫嚷,于织娘疾步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惊问道:“胡东家,这是为何?”
“请你父亲登高赏菊去,于小娘只管放心,下午定然送你父亲回来!”胡福郎摆摆手:“有个特殊人物要见他呢。”
于织娘惶然跟出,他们这边拉拉扯扯,邻里街坊当然听到,出来见着是胡福郎。众人都认识。知道他绝无恶意,况且只听过抢那如花似玉的小娘回去为妾。没听过抢一个腿脚不便地老头儿回去的。故此听得胡福郎说只是请于父去登高赏菊,都只是笑嘻嘻地看着热闹。
“我自个儿走,我自个儿走!”
被弄得很是尴尬,于父只得说道。
只是已经晚了,李一挝象是背着炮弹箱一般将他背上了马车,小心翼翼地放下,倒十足把他当作了炮弹,生怕放重了便会引爆一般。旁边有知道胡福郎来意地便起了哄:“好个老于,闺女还没嫁出去,女婿便先使唤上了!”
于织娘原本跟出来的,听得这样说,立刻羞红了面皮,转身便躲回了屋中。胡福郎向众人拱手:“借光借光。”
“先得赏些喜钱才可借光!”又有好事笑道。
“好说,若托大伙吉言,好事得谐,喜钱算什么。”胡福郎心中一动,指着李一挝道:“这厮虽是这副模样,在台庄之战中可是亲手斩杀了不少蒙胡的英杰,瞧着我这金马鞭么,这便是他自蒙胡万夫长处夺来的!”
“果然是少年英雄,织娘好福气。”有妇人羡慕地道。
于父尴尬万分,胡福郎这番作势,他便是再要反对,只怕也是不易了。
马车出了城,直接向西南方向地凤凰山中行去,于父因为腿脚不便,只能拄杖慢行,故此已经许久未曾出过门,见得道路都被拓宽,两边也都种上了树,临安城比以前更为干净整洁,不由感叹连连。
过得好半晌,于父意识到不对,这去的却不是普通所在,分明是大宋皇家御苑,他吃惊地道:“胡东家,那方向却不是普通百姓能去的,还是改往他处吧。”
“呵呵,平日普通百姓去不得,今日不同。”胡福郎笑道:“于老哥你不敢答应,当今圣人知晓了,便要亲自见你,好为他门生爱将做个媒人。”
“啊?”
这个消息让于父惊得险些晕了过去,虽然临安百姓见天子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在他腿脚方便的时候,也曾多次在郊礼或其余重大节日时见过天子,但那是远远地眺望一眼,哪里有这种去与天子面谈地机会。而且天子亲自为人向他求亲,此事说出去,旁人都不会相信!
考虑到他腿脚不便,这马车直接上得山顶,只是一座矮山,山势也很平缓,马车上去并无问题。当远远望见天子华盖之时,于父死活再不敢坐车,而是在李一挝掺扶下走过去,还隔着老远,他便拜倒在地。
“免礼免礼,过之,扶于老过来。”一个平和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于父激动得都有些哆嗦了。
李一挝将于父掺起,来到赵与莒面前,赵与莒端坐着,在他旁边是全氏和赵与芮。于父又要拜倒,却被得了赵与莒示意的李一挝拉住,赵与莒见他须皆白,便问了一句:“于老高寿?”
“草民口齿五十。”
赵与莒微微点头,才五十岁便老成这般模样,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