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急奏他就没有给崔与之看了,崔与之听得这话,也是满心欢喜,离座拜倒称贺,却被赵与莒一把拉了起来:“岂可为尚未出世的小子,令宰相跪拜,崔卿还得好好爱息身体,朕之皇子,今后少不得以崔卿为师。至少崔卿顺人东西的本领,是一定得学到的。”
天子方才地不快一扫而空,心情大好甚至开起了自己玩笑,崔与之也很是欢喜。大宋已经接连数位天子子息不旺,上位宁宗皇帝虽然有八子,却没有一个能继承帝位地,当今天子早些开枝散叶,也让朝中群臣对未来有所期待。
只不过很快赵与莒又担心起来,杨妙真毕竟不在他身边,怀着孩子还要受风浪之苦。这让他极不放心。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两封奏报象是长了脚一般在临安城传开,好消息是赵与莒有意散出,而坏消息则是来自于徐州的商贾们传出的。杨妃也有喜,对于期盼天家国祚世代绵延的百姓而言自然好,但淮北的蝗灾又让他们很是不安。今年原本日子会更好过些的,可为何老天偏偏不长眼?
在百姓嘀咕的时候,一匹快马沿着运河狂奔而上。**
马上乘客二十三四岁的模样。神情有些激动,他几乎是不眠不休,以八百里疾报的方式沿途换马,仅两日时间便自临安赶到徐州,到得徐州城中时,他身上积地灰尘已经有厚厚一层,仿佛泥人一般。
问明白徐州总管府在何处,他又催马来到总管府,若不是倚仗着年轻力壮,他下马时连站都难以站稳了。
“秦重德秦总管何在?”他喘息着问道。
“不在府中。出去公务了,阁下是?”门前地卫士回应道。
“行在来的,我在此眯一会儿。秦大石回来便唤醒我。”那人实在承受不住,他也不管在何处,将斗篷裹了裹,便睡在了总管府门前。若他不是说了一声“行在”来地,门前卫士立刻便要赶他走了。
他赶路赶得极累,只一躺下去,便出鼾声,总管府前的卫士看看他,又相互看了看,心中既是好奇又是好想。
从未见过这般人物。若是公务而来,大可以呼喝要求安置,至少一张床总是有的。
他们并不是来自流求的近卫军,而是自忠义军整编来,故此不晓得此人。若是流求来的近卫军,便是不认识他,也能从他这做派中猜出他的身份来了。
午饭时分。秦大石自城外回来。他一行十余骑,才下了马。立刻便看到地上那人。
“这人说是行在来地。”门前守卫回道。
“这是……”他微微迟疑一下,觉得这人眼熟,却没有认出来。在流求大展的四年里,他潜伏在临安城中,随时准备保护和接应赵与莒,故此对于这四年来变化极快的熟人,难免有些生疏。
“总管,是徐凤徐子迅,咱们流求九大怪之一呢!”身边一个义学六期出身的笑道。
“四年不曾见,没想到他变化这么大!”秦大石听了一笑,若是李邺在此,定然是走过去一脚将徐凤踹醒,他却不然,而是做了个噤声地动作,不让守卫唤醒他。立刻众人都安静下来,秦大石又示意众人进去,他自己站在门前等候。
看徐凤这酣睡的模样,秦大石可以想象得到这一路上他有多劳累。
又过了会儿,徐凤突然惊醒,他睁开还有些朦胧的双眼,左右看了看,又瞧着秦大石:“秦学兄!”
“徐子迅,听说你在流求竟然成了九怪之一?”秦大石伸出手来,将他拉起,微微一笑道:“今日我算是领教你一怪了,到了我门前,竟然不要人给你找张床,习地便睡----这分明是瞧不起我秦重德么!”
徐凤有些赧然地笑了笑,挠着自己的脖子,然后猛然站直,飞快地说道:“天子有口谕!”
秦大石肃然直立,去的急奏天子应该看到了,这徐凤便是被遣来传讯的吧。
“驻徐州近卫军部队、忠义军部队、屯垦部队,立刻动员起来扑蝗,务必将蝗灾挡在淮河以北。”徐凤大声说道。
此前徐州治蝗,派出地人手不过是百姓,虽然有流求返回地移民组织,但效果并不很好。这蝗虫是自河南飞迁而来,夜以继日之下,便是徐州淮北地百姓积极扑杀,数量却还是不减。
听得天子命令动用近卫军与忠义军,秦大石肃然应道:“是!”
“事不宜迟,天子命我统筹此事。”徐凤也不进府,直截了当地问道:“蝗虫最多之处在哪里,我立刻赶过去!”
见他一身风尘卜卜地模样,秦大石有些明白为何他会成为流求九大怪之一了。他笑道:“徐子迅,我召集人手还需时间,看你模样这一路上定是辛苦,你先略进些饮食,待我召集人手之后再出去如何?”
“也可……你催促快一些,另外,给我找几个主簿文书来,天子有些驱蝗之策,我边吃边口述,他们记下后立刻张榜贴出去。”
这徐凤一副风风火火地模样,秦大石也不禁好笑,这般废寝忘食,虽是为了公事,可也未免太自苦了些。
赵与莒的驱蝗之策在大宋并不新鲜,去世才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