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众将的牛角声呜呜响起。
安静了一个夜晚的大营都活了起来,无数人翘观望。看着一个又一个万夫长、千夫长赶往大汗地营帐,他们知道这是大战即将开始地征兆。
空气里有着股湿气,看来是要下雨了。这让铁木真很是欢喜,雨天地话,宋人的火炮即使还能使用,威力也会减半。而且雨天阴凉。对于不耐酷热地蒙胡来说,这般天气更利于他们冲杀。
李邺站在刁斗之上察看蒙胡的营地,当蒙胡营帐中传来异样地牛角声时,他便明白,他等待已久的决战时刻已经到来。
蒙胡的营地与台庄相隔约有五里,隔得这么近,也可以看出蒙胡的狂妄。两军之间是平阔的田野,只是间杂着小丘陵,原本在其中几座丘陵之上,流求军都设有据点。只不过这几日前哨战中,这些据点或被蒙胡夺去,或被流求军主动放弃了。
“各协都注意了,今日便是决战!”
判断出敌军动向之后,李邺召来军官,双目含威,扫过众人。
“我领着你们征服了草原,征服了戈壁,征服了大漠。”铁木真眯着眼,在他深深的皱纹中。老人斑清楚可见,他虽然还能够站得笔直,还能够用洪亮如钟的声音说话,但这皱纹与老人斑还是让他显得苍老。
只不过,他的目光更为深邃睿智。四十年前。他的目光有如荒漠之上的狼,野蛮而残忍,三十年前,他地目光象是丘陵里的豺狗,贪婪而残忍,二十年前,他的目光象是密林中的猛虎,凶悍而残忍,十年前,他的目光则象草原上的雄狮。威严而残忍,现在,他的目光则象是潜伏在草丛之中的毒蛇,阴森而残忍。
唯一不变的就是残忍,他可以砍下妇孺的头颅而毫不手软,他可以看到千万无辜血流成河而面不改色,他可当着母亲地面撕碎婴儿而不皱一下眉头。他并没有把别人看成和他一样的人。或说他并没有把自己看成和别人一样的人。他以为他有权毁灭一切。城市,国家。生命,还在文明。
但他也抗拒不了时间的力量,他在衰老,应付后宫中越来越多的女人时,他已经觉得力不从心,只有依靠征服、杀戮来维持他地快感。
“我们一直打到极西,打到极南,没有谁能阻挡我们。”铁木真继续说道。
在他这五十年的征战之中,吃过不少败仗,最惨的时候,是他的结义兄弟札木合收容了他,供给他衣食,分出自己的草场给他牧马。不过,因为这位义兄想要阻挡他,也已经被他杀死。
“我们一次又一次胜利,都证明了一点,我们是天选骄子,我们是这大地的主人,四海之内,尽数是我们的牧场。”
就在此次进军之前,他远征西域,一直打到了后世的印度,灭亡的大小国家无数。
“我曾经对博尔术说过,人生极乐之事,莫过于胜敌、逐敌,夺其所有,见之至亲以泪洗面,乘其马,纳其妻女!”
在他四个斡尔朵之中,有无数女子,都是他从敌人那儿抢掳而来,其中仅有“皇后”称号的就有二十三位,有妃子称号地更是不计其数。这些女子中,有他侵灭的蒙胡同族女子,有他劫掠来的西域中亚女子,有他威逼讨要来的金国、西夏公主。
“金国欺辱我多年,自是不必多说,宋国本来与我们有盟约,却背弃盟约投靠了我们的敌人,这对于我们蒙古人来说,是多大的耻辱!”
他根本没有提起,在攻伐西夏、金国的过程中,蒙古人多次侵入宋境,勒索宋国供粮,甚至直接到京东等地劫掠财物与人口。他也根本没有提起,在宋金合盟之前,他就已经收容了宋国地叛将李全。
“我需要勇士为我洗刷掉耻辱,你们愿不愿意为我雪耻?”
“愿意!愿意!愿意!”
声音从铁木真地大帐一直传了出去,帐外的武士也怒声高喊,最初只是他大帐附近,到后来整个蒙胡军营,无论是真正地蒙胡,还是依附的各族,都声嘶力竭地狂喊起来。
“我们的敌人就在那里,去吧,杀了他们,抢走他们的马和女人。”铁木真指向南方。
“杀!抢!杀!抢!”
比方才更大的声音传了出去,铁木真深邃的眼中闪出喜悦的光芒,他很高兴看到自己周围的人变成了猛兽,这毫无人性的嘶吼激起了他本能的**,他伸手揪住身边服侍他的女子,将她,一脚踏在她的身上,站直了对部下说道:
“去吧。”
“昨日自徐州来了天子的快使,天子给了我一份密旨。”
李邺将一份圣旨在众人面前展开,在场的都是流求军的军官,他们以流求的礼节面对这份密旨,那就是昂挺胸,笔直竖立,皮靴的后跟碰在一起时,出响亮的“叭”声。
“这份密旨为天子手书,不是经过翰林院学士们修饰过的那文绉绉的玩意儿。”李邺对于掣肘天子的朝中大员们没有多少尊敬,他慢慢地道:“天子写的句子不多。”
“朕以涂炭生灵、灭绝文明之罪,判蒙胡虏酋孛儿只斤·铁木真死刑,孰为朕执剑行刑?”
果然简洁,果然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