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须得将他流徒千里!
片刻之后。邓若水翩然入殿。他虽只是一进士,面对满朝朱紫,却是毫无惧色。远远见着赵与莒,他施礼跪拜,然后站了起来。
“跪下!”
得了史弥远示意,夏震过来将邓若水按倒,邓若水冷笑着挣了挣,却挣不过夏震地力气,只得又跪在地上。
上午八时二十分,流求人的木殿前。
临安城有一百余万人口。其中不少便是游手无赖,不知是哪里来的消息,说是有织户恨那流求地织机抢了他们生意,故此要雇人来捣毁织机。这些城狐社鼠自有其门路,纷纷拥来,一则是看热闹,二则是想着混水摸鱼。只是一大早到了这木殿,却始终未曾见到有人来捣乱。
他们冲着流求木殿中的财货来的,得不了手,岂肯善罢甘休。故此都围着木殿吵嚷。因为这几日平安度过的缘故,加上又是大朝日,临安府与殿前司在木殿附近的人手便有些少,起初还能制住他们,后来人君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群游手无赖尽数前冲,竟然冲破了阻拦,闯入木殿之中,大举砸抢起来。
流求派出在木殿中值守的人手,竟然无一人出手阻拦。他们聚在一起,迅退离木殿,仿佛被抢地根本不是流求财物一般。
倒是那位姓陈名昭华的流求副使,揪着负责此地地临安府一位曹掾喝骂。骂得那小吏面如土色。陈昭华只嚷着要见天子命来护卫的殿前司殿帅夏震,那小吏无奈,匆匆而去。
霍重城端坐在正对着木殿地酒楼之上,看着这一幕,然后微微一笑。
上午八时三十分,蕃坊。
靠着聚景园的蕃坊,一家酒楼新开张,鞭炮声里。进来的贺客络绎不绝。这酒楼原是一个大食客商的。只是最近被人高价盘下,街坊都等着看他笑话。却没想到,开张第一日,竟然有这么多贺客进去。
只是片刻之间,便有至少一百余人自四面八方赶来,进了这家酒楼。左邻右舍也有备了礼,要前往道一声贺的,却被司仪拦住,只说明日专设酒宴拜谢邻里,今日繁忙,恕不接待。
来未免怏怏,有那专混吃的,拎着一个红纸包的大礼包,里边可能只是一两个时鲜果子,硬赖着想要进去,无一例外都被叉开。这酒店请来的小二,力气可都不小。
上午八时三十五分,大庆殿。
赵与莒面沉似水,冷冷地看着邓若水,邓若水毫不畏惧,与他直面相视。
相反,史弥远倒似无事一般,面无表情站在那儿。
邓若水递上地奏折,便是前些日子风行临安地那本小册子,干万昕只道他人还在隆州,却不知他早已离了隆州,今日晨赶到临安,立刻去了太学,将太学生和闻讯而来的百姓近万,都带了来,还敲响登闻鼓。
“邓若水,朕且问你,你究竟是为弹赅史卿而来,还是为逼朕退位而来,亦或你只是为自家钓名沽誉?”赵与莒终于开口,他一说话,众臣心中便是突地狂跳。
无论是这三个罪名中的哪一个,邓若水都少不得重重治罪。
“臣是为世间公理、大宋天下而来!”邓若水回答毫不退缩。
“公理?天下?”赵与莒冷笑了声:“你既知称臣,便是当朕还是大宋之君了,裹挟百姓,威胁君父,这是哪家的公理?朕听闻午门之外,有数千百姓随你而来,若是禁军侍卫,与这些百姓起了冲突,有了死伤……邓若水,你为了百姓便是带着他们来送死的么?”
邓若水一惊,他本狂生,只觉得声势越大越好,却根本未曾想起,这般前来,确实是在威胁君父祸乱国都。
“若是有泼皮无赖,或是别有用心之徒,当街纵火,以行抢掳,邓若水,你不是为百姓,而是害百姓!”
“此非臣力所能……”
“既非你之力所能及,你又为何要到朝堂上大放厥辞,目无君上,构谄大臣?”赵与莒越说越气,猛然甩袖:“将这狂徒拿下斩了,退朝。”
“陛下,万万不可!”
听得此语,便是史弥远也是心中一跳,外头近万人在,若是真将邓若水抓起杀了,谁知那外头万余人会不会鼓噪闹事。他史弥远手段,远比当初秦桧要高明,自是不愿如秦桧一般,背上杀陈东之名。故此,他与君臣一起,苦劝道。
“为何不可?”赵与莒勃然大怒:“君辱臣死,朕受此奇耻大辱,众卿却不允朕拘拿一介狂生?”
“陛下大国之君,岂能与这狂生竖子一般见识?”史弥远抢先道:“陛下,还是先拘之,细审幕后指使,再做它论。”
“真卿。”赵与莒余怒未消,又看向真德秀与魏了翁:“还有魏卿,朕自即位,可有失德之处?”
“陛下仁厚,实无失德。”莫说赵与莒自登基之后,虽说在史弥远操控之下,做不出什么自己的裁决,但从他为数不多的决策来看,实在不能说是失德之君。况且此时天子暴怒,若是不能安抚得好,且不说外头近万仕子百姓,便是这邓若水,少不得丢失性命。故此真德秀与魏了翁,此时不得不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