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一阵激荡。
自家主人,竟然成了大宋天子!
虽然早在赵与莒成为沂王嗣子时。众人便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可消息传来时,众人还都是不敢相信是真地。足足过了三四个月。方有财还是那副模样,逮着任何一个知道这消息的人,必然要拉到偏僻所在询问那消息是不是真的。不过他虽是神神叨叨,口风却比以前更紧了起来,便是问,也只问“那消息”,而从来不说那消息是什么。
据说他如今夜里睡觉时,嘴里都要套个嚼子。便是防着自家梦里将话说了出来。
“可惜老管家没见着这一日……”听得陈子诚回答,方有财眼神立刻变得清亮了,他笑得嘴巴都合不拢,过了好一会儿,又有些伤感地道。
老管家赵喜,早在赵与莒成为沂王嗣子之前便已经去世了。对那个喜欢倚老卖老地老人,陈子诚还有记忆,但义学五期六期的,却只知道大官人每隔几日便会去陪着说会话的中风老人。
方有财又开始傻傻的笑了会儿,然后低声问道:“伯涵。你说……若是回去,大官人……不,是官家会不会给我也封个官儿当当?”
忍着笑,陈子诚道:“那是自然地,这些年在流求,方管家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那是那是。”听到这话,方有财眼睛更亮了,他直挺起腰,指着面前大片的田地,又指了指淡水城:“这一大片。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顿了顿,他又看了陈子诚一眼:“其实……功劳俺也是有一点的。”
“哈哈,淡水建城,当初大官人便说了。你是功。”陈子诚终于没有忍住,他过去一把搂住方有财的胳膊:“老方啊老方,我就说你别瞎想了,咱们大官人是个什么人物你还不知晓?最是明察秋毫了地,你有功,他自然会赏,但若是坏了大官人之事,哼哼……”
这些年来。陈子诚与方有财关系倒好了不少。故此这番亲热举止,倒未曾将方有财吓一大跳。
“那是。那是,我只是……只是那消息传来这么久了,大官人还不曾送准信来,我心中总是有些不安,担心他太忙了,忘了咱们……”方有财先还是笑,但后来化作一声长叹:“总是僻居海外,却不是办法。”
这一声长叹却不是他一人出的,在临安聚景园中,赵与莒也出一声长叹。
邢志远、秦大石跪在他面前,二人都面色激动浑身抖,极是欢喜的模样。
“原来这等作物竟然是自那数万里海外而来,往返二年有余……”赵与莒看了看坐在身边的郑清之:“无怪乎郑卿也不知晓,能有此举,非有极大恒心毅力不可。”
他们这是在聚景园中相会,也难怪赵与莒感慨,虽然他现在已是一国之君,可比起当初为沂王嗣子时还要小心谨慎,见着这些心腹手下,也是得拐弯抹角。他们此次来聚景园,还是郑子清引来地。
郑子清见秦大石与邢志远模样,也是微微一笑,心中暗想:“这二人虽说在海外见过世面,只是遇着官家,却高兴得浑身抖,倒是一片赤子之心。古人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大宋天威远扬海外,这实是可喜可贺之事。”
“今后你们便住在这园子里,在那边,朕让人给你们备好了住处。”赵与莒极有兴致地站起身来,指了指靠着山脚下地一片地方:“瞧见没有,那一片房子便是了,你们共有多少人?”
“启禀官家,一共是六十六人。”秦大石接口道。
“那好,便是这六十六人,郑卿,他们的粮饷便由你盯着,莫让人中饱了去,折损咱们天朝颜面。你时常来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地,便报与史相公。”赵与莒又转过脸对着这些“流求农人”道:“你们也须约束人手,不得触犯我大宋刑律,否则朕必以一纸国书,令尔流求之主取你们绩!”
听得他絮絮叨叨地说得极细,郑清之心中不由好笑,虽说稼穑之事事关国本,可象这位天子一般如此亲历亲为的,倒也是少见。龙驭归天的先帝,虽说也仁德爱民,却不曾如此过。
不过这样也好,官家有事可做,便不会想着朝堂上地权势,免得与史相公意见相左----近来史相公也特跋扈了些,竟然接连任用私人,只怕朝堂之中又有再起波澜了。
“朕带你们去见那些田地,你们叫管说,这玉米须得种在何处,这土豆又得种在何处。”赵与莒兴致极高,领着秦大石、邢志远快步前行,郑清之见状慌忙跟上去,只是他一介文官又是人过中年,哪里比得上赵与莒、秦大石与邢志远的步子,他小跑了一段,便禁不住放缓了步子喘气,看了看那些殿前司的侍卫,摆手吩咐道:“你们快跟上去。”
此时赵与莒、秦大石、邢远志已经在近百步外了。
见着那些侍卫还未跟上来,邢远志忍不住唤了一声:“大官人!”
声音到得后来,便有些哽咽了,他们这些义学少年,尽数是乱世孤儿,若不是得赵与莒收容教养,哪里会活到如今!
赵与莒神情淡淡的,瞄了他一眼,目光中却与他一般激动。坐了三、四年牢笼,只是此刻,才得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