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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妙真瞪着赵与莒的背影,只觉得他近来都极是怪异,说起话来一贯的没头没脑倒是其次,最重要地是。他时常出感慨。仿佛七老八十地人一般。在杨妙真眼睛里,他一向是深沉平静的,这般感慨,让杨妙真觉得有些不吉利。
分明是十六岁正青春少年,却象那老得快走不动的人一般,这般子暮气沉沉!
想到此处,杨妙真只觉得心拼了命下沉,下沉。仿佛天边之日般,要沉到山海之端去。一股她自家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让她三步两步冲到赵与莒身边,不待赵与莒回过神来,她便伸手揪住了赵与莒,手臂交错一用力,将他便转了过来。
十六岁的赵与莒,身高比她却还要略低一些,两人面对面。赵与莒极惊愕地看着杨妙真。
“俺可不管什么路还长路还短的,俺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杨妙真咬牙切齿地道:“若只是想自家享福。你如今去了那流求,便是皇帝官家也不如你逍遥自在,你留在这6上,必定是要做大事!”
“呃?”
“俺虽说是个笨人,却看不惯你如今这口气,象是马上便要进棺材一般!俺对你说,便是老天下刀子,男子汉大丈夫得。也得象俺一般直着腰对着老天笑!”虽说杨妙真会错了意,打地比喻也是不伦不类,但是赵与莒心中还是一暖。他难得地一笑,看着杨妙真抓住自己地手:“四娘子,放开我吧。”
杨妙真仍有些气鼓鼓的,却是依言松开了他。赵与莒深深吸了口气,突然伸过手来抓住杨妙真地手掌:“你说得对。便是老天下刀子。也得直着腰对老天笑!”
杨妙真微微一挣,没有甩脱赵与莒的手。她脸色腾的红了起来。方才还豪气干云的女英雄,刹那之间便变成了刚过门的小媳妇儿,忸忸怩怩地道:“放、放开俺!”
赵与莒没有放开她,论及气力,赵与莒虽说没少锻炼,只怕比杨妙真还要差上一筹,她若真想挣脱来,岂有挣不开之理!
“我想的是这天下百姓……”杨妙真垂下头去,心中突然琢磨起当年起与莒一时失言曾对自己说起的话来,这数年之间,自燕云、山东,十余万原本挣扎于生死之间地百姓,被安置在流求**他们虽说每日辛劳,却终于有了奔头,每一次去流求,见着这些人脸上的笑,听得他们在田间、船头、矿上、场坊之中放声歌唱,杨妙真心中总觉得无比欢喜。
“阿莒想帮的,是这天下百姓,却不仅仅是咱们流求地十余万人,这天下百姓未能安居,他自然不肯独自去流求享福……他……他……”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抬起眼看了赵与莒一下,却正好与赵与莒望来的目光相对。她脸上又是一阵烧,便甩开赵与莒的手,快步向前跑去。
跑了两步,又怕自家甩开赵与莒的手惹得他误会,故此开口道:“阿莒,且看你能不能追得到俺!”
二人追逐的身影被秦大石看在眼中,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过脸来。
与他一般的义学少年,几乎个个脸上都挂着笑意,唯有龙十二,仍是一脸严正,仿佛什么都未曾看到一般。
“十二。”秦大石低声道。
十二回应
秦大石也满了十八岁,故此被赵与莒授了字,字重德,是这六名赵与莒贴身护卫的领。他拍了拍龙十二的肩膀,苦笑着道:“原本是我留下地,结果却被你小子死缠滥打给换了,这我不说你,只有一点。”
龙十二将脸转向他,面上毫无表情。
“若是官人有了什么意外,哪怕是伤着一块油皮,你却安然无恙,我必取你性命。”秦大石盯着他道。
龙十二歪过脸,不满地哼了声,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的神情已经清楚地告诉了秦大石,若是真有那种情形,不必秦大石来。
为着避免史弥远起疑,赵与莒决定将这数年来跟在身边的六个亲卫也派出去,原本秦大石要自己留下来,但龙十二竟然象个孩童那般哭泣,秦大石无奈,只得与他换了。赵与莒觉得自己身边不会出现什么危险,若是有什么意外,秦大石这般帅才,放在外边更好调动人手,反倒比龙十二这一昧忠心的要强,因此也允了。此次来郁樟山庄之后,将只有龙十二、杨妙真和韩妤陪赵与莒回虹桥里。
这几年间赵与莒身边的护卫也换了两茬,每次唯独秦大石与龙十二二人是雷打不动的。
赵与莒回到前庄书房之中,韩妤已经铺好了笔纸,她眼波流转,对着赵与莒温柔一笑:“官人,笔墨已经好了。”
她对赵与莒而言,就象是个生活秘书,几乎所有事情都离不开她。赵与莒提起笔,思忖片刻,开始奋笔疾书。练了这么些年的书法,他如今拿着毛笔写起小楷也有模有样了。
韩妤悄悄退后,站在一边,没有向纸上望一眼。她还有秦大石、龙十二这些人都被交待过,在赵与莒身边必须严守保密原则,而要保密,最好地方法就是不该看地不看不该说的不说。
外头传来咚咚地脚步声,那是杨妙真有意出的,韩妤向门前望去,当看到杨妙真出现时,她伸出食指,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