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先是一怔,此时转舵调帆,岂不是自投罗网,但旋即明白了胡幽之意。他心中极为不安,觉着如此过于冒险,便未曾动手,李邺见了大急,忙抢过来抓住舵。拼了命给船转舵。
帆船掉了个头,从向西北转向正南,海贼的大船距他们此时不过数丈,有性急的已经踏上船舷准备跳过来,正在此时,胡幽将帆向调好,北风呼的将帆鼓得满满地。帆船象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该死!”
丁宫艾破口大骂,到嘴地美味,竟然这样便溜了。他们之船要大得多,想要转向却没有那般容易,况且他是借着一股水流才追上来的,若是转向离了那股水流,以他们的船。根本无法赶上满帆破浪的小帆船。
帆船上四个少年都是一身臭汗,方才那一刻,实在是让他们惊恐。无论赵与莒如何训练他们,他们终究还是少年,面临这种情形,能有如此反应,已经是不错了。
“希声,你方才怎么了!”胡幽怒斥道:“险些害死我们了!”
“不怪他,不怪他,方才那情形。是人都会怕。”为孟希声说话的却是李邺,他也觉得身上粘乎乎湿漉漉的:“况且那时转向,着实冒险!”
胡幽讪讪一笑,自知方才责骂孟希声有些过了,他回过头瞪着离得越来越远地那两艘海贼船:“这些贼子,倒也狗胆包天,沿海制置使在此,他们也敢来……”
话说到此处。他突然闭口不语,向着李邺看了眼,李邺也抿着唇,脸色极是难看。
沿海制置使固然在此,可离这片海域更近地却是江南制造局。这些海贼便是再亡命。也不会去寻沿海制置使地霉头,倒是江南制造局……若海贼是冲着江南制造局来的,那他们几人又当如何?
“绕弯子赶回去报信,咱们船快,没准还能赶上!”李一挝道。
“便是赶不上也得回去!”李邺握紧了拳头:“大郎……大郎就在悬岛!”
赵与莒此时确实正在悬岛。
已经十二岁地他,因为营养与锻炼的缘故,个头已经与普通十四五岁的少年相差无几。脸上地稚气几乎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年所特有的那种活泼。虽然他是个极为冷静的人,却也无法改变自身生理上的特性。
他双眉修长。目光深邃,鼻梁挺直,嘴唇紧抿,依着全氏请回家的相面先生之言,这是大富大贵之相。他自己倒是对此不在意,整日对着镜子摆来扭去的,岂是男儿!
这四年来,他在山阴县可谓默默无闻,除去多养僮仆开办义学这两点之外,他与普通的富家子弟几乎没有区别。相反,霍重城倒是声名远扬,他为父报仇的悬赏已经提高到四万贯,家中庄院扩大了数倍,蓄养的武师教头、打手帮闲足有五六十号,又勾通官府吏卒,比之他父亲在世时更为威风。自然这背后少不得赵与莒地点播,他也知道赵与莒是借着他遮掩自己,虽不知赵与莒究竟为何,但想着两人情谊,而且又不是害他,他也乐得如此。
因为已经有十二岁的缘故,他较之以前要自由得多,母亲见他这数年来操持家业极是稳当,如今几乎就不管他了,便是弟弟与芮,自从跟着家中的孩童一起进了义学,也不再如以往那般粘他。
此次来悬岛,是为了织坊之事,续昌隆的生丝固然能赚钱,不过若是能织成锦绸再拿出去卖就更佳,况且他接到船场胡柯的消息,说是江南制造局已经可以制造海船,他便有些想在岛上再建个织坊。有缫车之前鉴,加之这四年来的技术储备,制造出比起这个时代远为先进的纺车,对他而言并不是件难事,萧伯朗与欧八马已经在他指导下做出了图纸。
“此处虽是平坦,却不在山崖之后,若是台风来袭,只怕损失巨大,织坊不能放在这里。”
站在山顶灯塔之上,赵与莒否定了方有财的建议,他向四周望去,码头附近合适地地方,不是被刻钟作坊和船场占据,便是被居住的房屋占据,确实挤不出足够的空间来。
而且,若是织坊的话,主要用的应是女工,无论是从安全还是其余角度来考虑,女工地生活、工作区域,都必须与这些男人分开才行。
他正犹豫间,方有财指着远处道:“大郎,那有些不对。”
方有财木匠出身,眼力是极好的,赵与莒顺着他所指望去,却看见自家船场造的那艘小帆船绕着个大弯,自北边转了过来,在小帆船与悬山之间,是两艘较大之船,不知什么缘故,小帆船始终不曾靠岸。赵与莒对航海不是很明白,便问方有财:“哪里不对了?”
方有财在悬港呆久了,乘船的次数极多,加上他又是个见着根木桩也能说上两句话的人,倒也对航海有些心得,又有意在赵与莒面前卖弄,便指着船道:“他们是追着那两艘船来的,却又远远绕过那两艘船,好象怕靠近那两艘船一般。”
赵与莒皱了皱眉,他知道胡幽等人在那艘帆船之上,为何他们会要避开那两艘大船?
突然间,小帆船上的帆布上亮光闪了闪,接着,帆布燃烧起来。
这种情形之下,怎么也不象是失火,倒象是有意点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