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饱喝足后,我太爷爷又连声道谢了几句,说实在太累了,想在老头这借住一晚,又掏出一串钱来给老头。讀蕶蕶尐說網
夜里,我太爷爷睡在铺了稻草的地上,而老头,则在离他只有几步远的破床上。还不错,老头给我太爷爷找了一件已经破旧不堪的羊皮袄。来抵挡夜里山间的寒冷。
但不知为什么,我太爷爷内心还有某种不安,他反复提醒自己不要睡,一定要保持警惕。他本想起来打坐入定一下,来代替睡觉,但怕那样会吓到老头,所以只好和衣躺下,把那件破羊皮袄盖在自己身上。
但是因为太累了,一躺下,眼皮还是直打架。不过我太爷爷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气息,调动着自己的经脉,使自己达到一种入定的状态。
入定功夫,他跟着师父练了多年,对他来说,这种状态有时比睡觉,更能恢复疲劳,不过表面看上去和睡觉完全一样。
大概在午夜过后,我太爷爷忽然听到老头突然问了一句:“你睡了吗?帮我点上灯行吗?”,那声音难听的像夜猫子,一般人听见,恐怕要吓得蹦起来。
我太爷爷却默不作声,他知道,这是老头在试探自己是否睡着。老头在喊完这一句后,好长时间没任何动静,屋里仍然是一片寂静。我太爷爷翻了个身,故意发出微微的鼾声。
那个老头又过了好久,忽然好像有所动作了,我太爷爷能听到窸窣声,应该是老头在下床。虽然在漆黑的屋子里什么也看不见,但凭着独有的天赋,我太爷爷能完全感觉到老头的一举一动,甚至他先迈哪只脚,手里有没有拿东西,他都能判断出来。
他感到老头在黑暗中,正向他慢慢走过来,他全身肌肉立即绷紧起来,准备随时反击。这时他感到老头的手,摸索着向他腰间伸过去,我太爷爷明白了,老头想偷自己的钱。
他忽然翻身坐起,猛地抓住了老头的手,这下可把老头吓坏了——大叫一声,一屁股蹲在地上,我太爷爷大声呵斥着老头,并连推带搡的让老头把灯点着。
当油灯亮起的时候,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屋里,才重见光明。老头此时已经吓得趴在我太爷爷面前,边磕头求饶,边涕泪横流。
我太爷爷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老头已是满头白发,满脸皱纹,浑身因为害怕,而不停的颤抖着,不免心软起来。便扶起老头,放缓口气说:“你也这么大岁数了,真想多要点钱,你就直说啊,干么要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呢?”
老头见我太爷爷是个好人,并且还相当宽厚,于是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边擦脸上的老泪,边坐到那张破炕上,然后常常叹了口气,好像自言自语的说:“哎,我是哪辈子损了阴德啊,真是作孽啊”。
我太爷爷觉得老头话里有话,口气变得更温和起来:“老人家,你有难处就只管说吧,刚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投宿到您这里,本来就多有打扰,虽然您有点小错,不过我不应该这样气势汹汹”。
老头彻底放松下来,然后哆哆嗦嗦的拿出旱烟袋,点上后猛咂了两口,然后深深的把烟雾吐出来,眯着眼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这老头老伴死得早,而唯一的闺女也嫁人了,所以就剩下他孤身一人。他年轻时以打猎为生,但现在年纪大了,平时只能在近处转转,下个鸟网、兽夹一类的,幸运的话,偶然也会捕到一些猎物。但光靠这些猎物度日的话,是非常艰难的。所以除此以外,还得靠女儿、女婿接济,才能生活。
不过前不久,他偶然在山里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这一代的山上,没有什么大的猎物,更没有什么猛兽,最多不过是一些狐狸、野鸡、野兔子之类的。至多是有一些野猪罢了。
有一天,因为离村子比较近的这一带,猎物不是太多了,于是他便往山的深处走了很远,在一处树林里,他发现兽的足迹比较多,于是决定在那里下几个兽夹,以便多捕获些猎物。
正当他一切都弄好后,准备转身往回走时,忽然发现,远处好像有几只体型很大的野兽,他连忙躲到树后,仔细看了看,竟然是七八只羊!并且那个头像小牛犊一样,他从没见过个头这么大的羊,山里从没听说过羊,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一开始老头还以为这些羊是什么人牵到山里放的,但他观察很久,也没看到一个人影,最后确定:这些羊确实是自己跑进山里来的。
当老头说到这里时,我太爷爷心里猛地一震,他忽然想到,这些羊难道就是几十年来,瞎子放掉的那些羊?难道这地方离瞎子住的哪个山、还有那个小镇不远了吗?
想到这些,他的心一下子缩紧了,连忙把瞎子住的那个山、还有山下的那个盛产羊的小镇的名字告诉给了老头,问老头这两个地方是不是离此地不远,老头说知道这两个地方,但那座山和小镇离这里有二三百里的路程,并且隔着两座大山,他只是听说过这两个地方,因为交通很不便利,这一带几乎从没有人去过那里。他还听说那一带的山上,最近好像发生了山火。
我太爷爷听后,才稍稍安心下来,二三百里,且横隔两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