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鹏的早餐总是两根油条一碗豆浆。虽然已经在昆明生活了好几年。他还是沒有习惯拿米线当早饭。吃完饭还老是感觉到饿。所以自打一个从关外逃难來的东北女人在他家门口开了个小饭铺之后。他就把一直在这里吃早餐。
早上八点整。吴远鹏分秒不差地出现在他分管的街道上。昆明的治安非常好。像他这样的巡警完全可以坐在街旁的茶馆里面喝茶聊天。打发时间。沒有必要一丝不苟地來回巡逻。可是吴远鹏却从來不像其他的巡警那样在当班的时候。坐在路边抽烟喝茶聊天。每天在自己的管区里不走上几遍。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今天的天气特别晴朗。瓦蓝瓦蓝的天空上沒有一丁点云彩。阳光从干燥清凉的空气中照射下來。使人感到一些爽快的暖气。街道两旁店铺开门的声音和早起做生意的小商小贩们的吆喝声。远远地传出去。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得到。好像山谷中清脆的鸟鸣。形形**的人们在人行道上匆忙地走过。万种生活都笼罩在清爽的蓝天下面。高大的香樟树静静地矗立在道路的两旁。无声地注视着人间百态。
吴远鹏沿着青石铺就的人行道缓缓前行。不时地和熟人打着招呼。十几分钟之后。他來到一个十字路口。因为他负责的地段只到这里。十字路口那边是马老六的管区。吴远鹏停了下來。点上一根烟。然后打量着前面的街道:身着警服的交通警察站在马路中间指挥交通;街道的一侧一个戴着毡帽的黄包车夫坐在地下休息。在他的旁边一个商人装束的中年人正在跟另外一个车夫讨价还价;在自己身前的人行道上。卖烟的小贩在不停叫卖。声音快得连近在咫尺的吴远鹏都听不清楚。
吴远鹏很快就抽完了一根烟。抬头打量了下四周。转身准备往回走。突然。他下意识地扭过头來。只见远处的黄包车夫居然还在和商人继续讨价还价。卖烟的小贩却已经朝路口走了过去。休息的黄包车夫正抬头向远处张望。他好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在军队里混过几天的吴远鹏感觉有些不对劲。右手慢慢的抽出警棍。漫不经心的朝着那小贩走了过去。正在这时候。两辆吉普车夹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飞驰而來。 头戴毡帽的黄包车夫‘噌’地跳了起來。拉着洋车快速启动。低头朝第一辆吉普车冲了过去。执勤的交警急忙吹哨。可是毡帽车夫仿佛根本就沒有听见一样继续向前冲。随着刺耳的急刹车声。最前面的吉普车终于在撞倒黄包车的瞬间停了下來。
黑色轿车的司机猛地一打方向盘。汽车斜刺里冲上人行道。最后撞在一根路灯的柱子上才停了下來。 行人的惊叫声刚刚响起。毡帽车夫从车座底下掏出一把手枪。对着轿车里面连开数枪。司机和前排的军人的身体随着子弹的射入不停地颤动。喷涌立时溅满破损的挡风玻璃。最后一头扑倒下去。
中年商人以和年龄极不相称的敏捷冲到车窗前。抄着一支冲锋枪对着坐在汽车后排的军人猛烈射击。两名军人还沒有來得及掏出手枪就被密集的子弹击中。与此同时。小贩和另外一名黄包车夫冲到了第二辆汽车前面。举枪就打。前排的司机和军人立即中弹倒地。于是两名袭击者左右一分。准备夹击后面的军人。而路旁的一家店铺里面也冲出两条人影。旋风般地扑向那两辆吉普车。
突然。黑色轿车右侧的车门猛地向外一推。重重地打在那商人的身上。把他撞得一个趔趄向后仰去。紧接着。一个身影鱼跃而出。一个凌厉的侧踢把对方的手枪踢飞。袭击者不甘示弱。腾身而上。摸出一只匕首朝着车辆跳出來的那人身上刺去。而踢掉他手枪的那人则根本不跟他恋战。右手一抓车门。准备扑向轿车左侧的那个袭击者。
此时。黑色轿车已经被袭击者团团围住。轿车左侧的小贩已经用手枪瞄准了车内身着黑色西装的外国人。狞笑着准备扣动扳机。 “扑。”地一声。飞旋而至的警棍凶猛地击打在小贩的脑袋上。白花花的脑浆红红白白地溅了一地。狂奔和猛击把吴远鹏弄得筋疲力尽。扶着车门像牛一样地喘息起來。
“猛子。保护斯特朗先生”轿车另一侧的军人大吼一声。拳脚雨点般地飞了过去。和那商贩纠缠在了一起。然而。从街道两边不断冲出來的袭击者朝着那两辆吉普车开火射击。只是几个照面。吉普车上身着黑色军装的人就被子弹尽数击倒。腾出手的袭击者迅速朝着黑色轿车冲了过來。一直护着那外国人的吴远鹏看到袭击者狂奔过來的身影。急忙高声朝着那和商贩混战的汉子喊道:“小心啊。”
那汉子猛然矮身半跪在地上。手中依然攥着一把手枪。短短的两秒钟之内。就有七发子弹从枪膛里窜了出去。在那商贩身后的毡帽车夫还沒來得及扣下扳机。一颗子弹就射中了他的额头。毡帽车夫圆睁着血红眼睛仰面而倒。“啪啪啪啪 啪啪”又是一连串的枪声响起。黑衣汉子手中的勃朗宁手枪喷出愤怒的火焰。跑在最前面的几个刺客中弹倒地。围靠过來的刺客们纷纷躲在隐蔽物后面和那汉子对射。
直到这个时候。刺耳的警笛声才响起。一辆满载士兵的卡车呼啸着从远处驰來。四周的行人纷纷逃离现场。空旷的十字路口只剩下黑衣汉子